两人都没有想过在医院将就一晚上,一是医院今天接收了太多在大爆炸中受伤的病人,病房一时爆满,就连走廊里都临时安置了病床,两人就算在医院将就一晚上,也找不到绝对安全且安静的地方。
二是云裳今天精神力透支太厉害,与其呆在医院吵吵闹闹的将就一晚上,还不如回招待所,关起门来进空间好好休息几天。
顾时年替云裳搓了搓手脚,直到微微发热了,这才抱紧云裳朝医院外走去。
这会儿天气越发恶劣了,西北风呼呼作响,吹得大片大片的雪花打着旋的落在地上。
行人一脚踩下去,积雪轻轻松松没过了脚背。
顾时年一路走着小道,避开巡逻队和戒严的几条主街道。快到目的地时,两人找机会进了空间,换下满是煤灰的衣服,又洗了把脸,这才快速朝招待所走去。
这次坐在柜台后面值班的换了一位中年大妈,看到两人进来,神情很是严肃的盘问了几句。
好在顾时年准备充分,之前在空间里临时填写了一张空白的诊断书,这会儿带着介绍信一起拿出来,还是很能唬人的。
大妈见云裳困的眼睛都要睁不开了,一张小脸也没有一点血色,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摇着头说了声造孽,又提醒两人道:
“小同志,这两天街上查的严,你们没事就不要出门。”
顾时年赶紧道谢,拿回介绍信和诊断书,正准备上楼时,大妈又问了一句:
“小同志,你们刚从医院回来,有没有听住院的矿工说煤矿大爆炸的事情?听说爆炸的范围很大,下矿的工人怎么样?伤的人多不多?”
顾时年又退了回来,隔着柜台低声道,“同志,我也是在医院帮忙照顾受伤的矿工才回来晚了。矿上受伤的人不少,我回来前,医院病房住满了,就连走廊都睡了病人,听说矿上还有工人没有救出来……”
“这帮挨枪子儿的敌特!”大妈红着眼圈怒骂道。
大爆炸发生到现在已经超过十二小时了,现在外面又下着大雪,就算被埋在矿下的工人还有呼吸,碰上这么恶劣的天气,估计也要冻坏了。
大妈气得呼哧呼哧的,跟顾时年吐槽:
“现在这日子多好!不用打仗,也不用受资本家压迫,咱只要好好干活,就有饭吃,还有工资拿,这么安稳的好日子不过,非要搞破坏,你说说这帮坏分子到底想干啥?”
顾时年沉默了一下,开口劝慰气得直喘粗气的大妈,“同志,我在医院听矿上的人说,爆炸前,一号矿的工人闹矛盾了,然后都跑去公会解决问题了,当时该下矿的工人还没来得及下去……据说被埋的都是晚上值班的工人,几个矿洞加起来大概有一百三十多个人。”
这些事情,也是顾时年在回医院的路上听几个护士说得。
当时大家都在感叹,要是工人们没有闹矛盾,没有跑到公会解决问题耽搁了时间,那么大爆炸发生时,几个矿洞里上工的工人,再加上交班的工人,至少有六百人左右。
而六百青壮年,几乎是北山煤矿一半的矿工。
可想而知,一旦这些人全部出事,北山煤矿的生产线将会全面瘫痪,而煤炭一旦供应不上,电厂就会受到影响,紧接着就是临阳市仅有的几个大厂……
大妈听到这里,心里竟然隐隐生出几分庆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