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让她绝望的,是她无法逃离杏林村,只能被动的困在那一方小天地里,任周围人指指点点,看她和老云家的笑话。
云水莲上过高中,是十里八村公认的文化人,一朝跌入谷底,从人人羡慕的存在成为众人避之不及的扫把星,这种落差,远不是刚出校门的云水莲可以承受的。
张守义悔婚后,云水莲之所以对他还抱有期望,是因为她心里清楚,只有张守义再次提亲,才能洗刷悔婚一事带给她的污名,才能让整个老云家不再受人闲话。
可以说,在张守义和云水莲的那一段关系里,云水莲一直处于弱势的一方,她在依附张守义,不论是心理上,还是外在条件上。
等到云水莲跳出贫瘠的杏林村,在汾阳扎下根后,她所接触的圈子也跟以前不同了。
她不再整天无所事事的窝在小村子里听人闲话,她有了工作,有了新的目标,她的生活比以前精彩多姿,心性也变得越来越豁达。
当然,她本人也由内而外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不再是唯唯诺诺的村姑,而是独立、自信的新时代女性。
再提起张守义,云水莲会用平等的心态去看待他,同时也会发现,她对张守义的好感脆弱的如同一张纸,一戳就破,并且再也无法复原。
对于张守义带给她那段不美好的记忆,她会遗憾,会释然,但绝不会留恋。
而她现在身边有家人陪伴,周围又没有人说她闲话,再加上工作顺心,对于找对象的事儿自然也不会那么热衷了。
最重要的是,云水莲心态上已经日渐成熟,她会觉得凭借自己的努力洗刷身上的污名,努力工作,干出一番事业让老云家以她为傲,远比嫁给张守义,依附张守义要有意义、也要靠谱的多。
可以说,两人关系,从云水莲扎根汾阳、心态彻底转变后,就正式结束了。
当然,如果张守义真能调到汾阳,重新追求云水莲,两人或许还有那么一丝希望。
云裳说完张守义的事情就没有说话了,倒是云水莲性子豁达,还没走到妇联,就已经自己调整过来了。
两人刚进入妇联大门,外面跟着冲进来一位抱着孩子的年轻妇女,一进门就跪在云水莲面前呼天抢地,要云水莲给她做主:
“我知道你是妇联的同志!你得给我做主啊,你们要是再不管我,我就活不下去啦,只能抱着俩娃子去跳河!”
云水莲像是司空见惯般,后退几步把云裳放到边上,然后才过去拉妇女起来。
“这位同志,又啥话咱起来慢慢说,你放心,不管你遇上啥难事儿,我们妇联的人肯定不会袖手旁观……”
“扑哧!”
云水莲话未说完,楼上就传来一道嗤笑声,紧接着一位扎着麻花辫,穿着一身干部装的小方脸姑娘从二楼下来了。
“同志,你来妇联解决问题,看准门上的字儿,找对人再告状,别随便拉个人就哭,要是拉错人了,你这头不是白磕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