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看!”老太太头还没抬就非常坚定的说道。
云裳鼓着小脸,“奶,你还没看我呢!”
“呀!我裳囡又穿新衣服啦!”老太太瞪圆了眼睛,把云裳扯到身边仔细看了半天,再次肯定地道,“好看!我乖囡穿这身可精神,是小洋楼里最俊的小囡囡!”
云裳满意了,把手里的布料给老太太,“奶,这里有好多布料,能给栓子做衣服,还能给村里的小弟弟做衣服。”就是布料太小了,不赶紧做给栓子穿,以后只能当补丁布用了。
老太太接过布料一看,心疼的脸皮子都开始抖了,“哎哟,这布……这布咋恁小块?连个小褂都做不了……倒是能给栓子做衣服,不过布料也紧凑,等栓子明年长个头就不能穿了。”
云裳压下嘴角的笑意,劝老太太道,“奶,那就赶紧做给栓子穿吧。今年穿完就收起来,以后还能给村里的弟弟穿。”
“成,奶今儿就给栓子做新衣服。”老太太找出滑石,一边在布上画线条,一边絮絮叨叨地道:
“你姑上个月做了一身新衣服,说是叫啥……人民装?双排扣,看着是精神,可是多费钱呐!你姑说布料还是你给的,以后可不能这样了。你姑都挣工资了,她能养活自个儿,你那些布料就留着以后慢慢穿……”
老太太的絮叨中藏着对云裳的疼惜,还有几分替云裳委屈和不平的情绪。
老太太觉着,从云裳主动找到老云家开始,就一直是她单方面的为老云家付出,老云家从来没有为云裳做一丁点的事情。
现在这个年代,家家户户都讲究多子多福,认为儿子多了,出去说话才能挺直腰杆儿,才能硬气。
相比于村里其他人家,老云家真是人丁单薄的可怜。
家里就两个儿子,一个闺女。
可是能撑起门户的大儿子说没就没了,只留下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孤女,还有一个守不住的婆娘。
云二川又是个糊涂蛋,脑子简单,性子也软,眼瞅着就不是个能撑门户的。
云水莲性子看着绵软,可骨子里却是个有气性的,到了关键时候,倒是能比云二川靠得住。
可再咋着,闺女就是闺女,嫁了人就是别人家的了,不能留在家里撑门户。
这么一来,老云家在村里自然就弱势起来。这也是云大川没了之后,老爷子一直在村里说话不硬气的主要原因。
后来云裳跟老云家恢复了往来,先给村里寻摸粮食,让老爷子在村民面前挺直了腰板儿,觉得日子有了盼头,心里头展延,说话走路都带了风。
王寡妇疯了后,又张罗着去省城给王寡妇看病,回来时还给老云家带了老多好东西,光是那口大铁锅,村里不知道有多少人眼热呢。
李红梅整天变着法儿的作怪,要不是云裳带着林大妮去镇里告状,老李家可没那么容易饶了老云家。
还有水莲被张守义悔婚,还是顾时年出主意,稳住了局面,没有让云水莲名声烂到底。
事情虽然是顾时年干得,可他终究还是因为云裳才会出头帮老云家。
担心云水莲留在村里听人闲话,两个孩子马上张罗着给云水莲在汾阳买了房,还把云二川的户口也弄了出来。
又背着云水莲把五百块还给张守义,不让云水莲觉得自己欠张守义的。
包括家里的口粮,大家伙儿身上穿的衣服,都是云裳一点一点弄回来的。
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老太太都记在心里,因此才会特别替云裳委屈。
她觉得老云家就是云裳的拖累,一家子一直靠着云裳养活,却从来没有为云裳做过任何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