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去吧。”凌西泽倏然提议。
“哦。”
不假思索地答应了。
艹等回味过来时,司笙恨不能咬舌自尽。
凌西泽唇角笑意加深。
萧逆倒没察觉,只当以司笙跟凌西泽的关系,答应是理所当然的事。
他在意的是——
“要拿玉米吗?”
“不用。”
眉头一抽,司笙无语地回了他。
凌西泽和萧逆要看的爆米花机,以及爆米花机的主人,司笙挺熟的。
是个八十多岁的老头,身体硬朗,以前是靠爆爆米花讨生计的,家里三个儿子,现在都家庭美满、事业有成,孙辈也都争气、孝顺。
老头子孙满堂,本可搬出去跟子孙一起住,安享晚年,但他在这里住了一辈子,不愿离开,子孙们也不勉强,常来看他。
每年过年之前,他都会拿出爆米花机,架上火,熟稔地使用机器爆爆米花,见者有份。
有人自备玉米,他会帮忙爆好。不过,一般都是他备好玉米,爆好爆米花,附近居民拿点吃的过来,再从他这里拿点爆米花走,不多,足以尝尝鲜、怀念一下即可。
就像是过年时必走的流程。
跟家家户户必须找秦家取春联一个样儿。
对于住在这里的人而言,走完这些流程,才叫做真正的“过年”。
“吃吗?”
走出院落,司笙从兜里摸出一颗糖来,顺手递给凌西泽。
这是楚落给的。
“嗯。”
凌西泽动作自然地接过糖。
跟在后面的萧逆,见到这一幕,有种转身回家刷题的冲动。
兜里手机在振动,萧逆掏出来一看,发现是司风眠的消息。
司风眠:拍视频!
司风眠:拍视频!
司风眠:拍视频!
又被刷屏了。
司风眠有这回应,是因为,萧逆刚跟他说要去看老式爆米花机,传统工艺。
他们一个个的,都没亲眼见识过,如今可以一见,自然是好奇的。
萧逆:等着。
司风眠:姐在吗?
萧逆往前面看了眼,未回应,把手机扔回兜里。
他现在对司风眠一口一个“姐”的称呼司笙,已经麻木了,内心毫无波澜。
沿着青石地面往前走,司笙把手揣在兜里,不紧不慢地跟他们介绍:“再过两天,晚上还有皮影戏、老电影的安排,不出意外的话,早到还可以免费要一个糖画,都是附近的老人组织的。”
舌尖包裹着糖,感受着奶糖香味,凌西泽接过话,问:“每年都这样?”
“嗯。”司笙道,“以前项目更多,成天没个完。”
萧逆问了句,“为什么少了?”
身形微顿,司笙没有回头,淡声道:“因为老人去世了。”
一怔,萧逆有一瞬的讶然,旋即明白过来,有些不明意味地垂下眼帘。
司笙倒是没那么多顾虑,开始介绍别的,“十多年前,曾有一伙人在这里住过两年,他们是暖泉镇来的,那地儿有‘打树花’的传统。那两年,每到这时候,他们也会掺和一脚。火树银花,不夜天。”
在司笙口中,这一处普通常见的胡同,好像都染上江湖色彩。
来自五湖四海的人,天南地北的技艺,不求利益、只图乐呵的各类手艺人难以想象,如今这样利欲熏心、物欲横流的世界,这里就像隐于世俗里桃花源。
凌西泽和萧逆都静静听着。
恍惚间,如同隔着几十年光阴,跨进另一个世界。
“嘭——”
倏地一声巨响,打断司笙的介绍。
“哇——”
“我要吃,我要吃!”
“别蹦那么高,像什么样子。”
顺着嘈杂声响往里探,看到一处院落里,聚满了人,里一层外一层的,囊括男女老少各个层次,热闹喧哗。
这时——
一颗脑袋从人群里挤出来,陶乐乐抓着两把爆米花,欢喜地朝他们摆手。
“笙笙姐!凌大哥!萧弟弟!”
她高兴得能跳起来。
经她一喊,陆续有人看过来,不认识凌西泽和萧逆,但都知道司笙,一个个都主动打招呼。
“笙笙来了啊。”
“仙女姐姐!”
“笙笙啊,快来快来,刚出一锅,还热乎着呢。”
凌西泽低下头,神情戏谑,“这么受欢迎?”
“长得好看就行。”
司笙斜乜着他。
凌西泽被她的自恋惊得一愣,旋即哑然失笑。
这理由,由她说出来,很能服众了。
一锅出炉,转眼被瓜分完,司笙、凌西泽、萧逆三人,只能趁热乎抢到一点。
大家自觉等下一轮。
“笙笙姐。”
陶乐乐凑到司笙耳边,瞧瞧塞给司笙一把,偷偷说,“真不是我偏心,就剩这点了。”
她拿的不多,再给凌西泽和萧逆,就不够分的了。
“嗯。”
司笙坦然接受这份偏心。
隔壁的凌西泽和萧逆,将这一幕看在眼里,默契地偏过头,装作什么都没看到。
司笙问:“今天有空?”
“跟家里说和同学出来玩了,晚些时候还得回去。”陶乐乐道,“听说这几天还有好多活动,羡慕死我啦,可惜我不能天天过来。”
“哦。”
匀了一半爆米花到另一只手,司笙的手往旁边伸过去,手半握拳,食指微微伸出来,勾了勾某人的衣袖。
看着人群的凌西泽,倏地感觉衣袖被轻轻牵扯,正当他奇怪之际,手背忽地被刮了两下。
嫩滑的手指,像猫爪似的挠了一下,轻轻的,带着微凉柔软的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