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萧逆沉默地看了他一眼。
还想张口询问他出来缘由的司风眠,自觉闭嘴。
他踱步缀在萧逆身后,只手插兜,左顾右盼,思考着接下来的去处,不曾想,视线倏然落到从前方路过的两抹身影上。
近乎下意识的,他上前两步,一把拽住萧逆的手臂,将人拉到附近一棵树后。
“干嘛?”
他突如其来的躲藏动作,令萧逆莫名其妙。
“那边,”下巴往拐角处一指,司风眠压低声音,“陈校长,还有我爸。”
萧逆抬眼看去。
有两个中年男人走过拐角,径直朝这边走来。
二人都有些眼熟。
一个是陈校长,萧逆见过几次,略有印象。
一个是司尚山,来胡同串过门,今早萧逆还整理过他的照片,还没忘。
“我爸来学校做什么?”
藏在树后,司风眠轻蹙眉头,略微沉思。
萧逆一偏头,神情淡淡的,随口解释:“发照片的微博小号,是学校老师。”
怔了怔,司风眠狐疑地看他,“你怎么知道?”
倘若是猜测,司风眠不觉得意外。
但是,萧逆的口吻过于笃定,似是有十足把握能确定。
这就奇怪了……
学校一点传言都没有。
“……”
萧逆默然,不做解释。
见他又不说话,司风眠脑子就一阵阵抽着疼。
跟萧逆相处几个月,司风眠心里再清楚不过,只要是萧逆不想说的事,甭管用怎样的办法,都难以撬开他的嘴。
陈校长和司尚山从他们跟前走过。
二人神情凝重,不知在交谈些什么。
见他们走远,悄悄舒了口气,司风眠收回视线,赫然发现萧逆已经转身,走出四五米远。
司风眠一犹豫,跟上萧逆,就着先前的话题问后续,“是谁?”
“王琳。”
萧逆步伐未停,懒声回答了他。
“……”
闻声,司风眠怔了怔。
那条满怀恶意的微博……是王老师发的?
和煦的阳光里,一阵和风掠过少年单薄的身体,荡起宽松的校服衣摆,司风眠却感觉到一阵来自灵魂深处的寒意。
哪怕王琳一再针对萧逆,司风眠都觉得,王琳是对萧逆有偏见,加上性格偏执冲动,刻板较真,不曾想——
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来呢?
抿了下唇,司风眠微微垂下眼帘,颇为烦躁地踢开脚下的石子。
清风拂过,吹起额前碎发,有些迷眼,司风眠伸手一拽遮眼的头发,才恍然发现,头发有段时间没剪了,长了很多。
“午休过后是两节自习。”
前方少年的嗓音平静沉稳,淡淡的叙述,却轻易拂开心底翻滚的浮躁、烦乱。
“啊?”
司风眠茫然抬头,发现萧逆并未走远,而是在前方不远处停下了。
他们抄的小道,脚下是碎石铺的地面,周围是枝繁叶茂的树木。
再往前一点,是石桥、竹亭、湖水,曲径幽深,有阳光透过树叶落下光点,斑斑驳驳,萧逆就陷在那一团光与影里,只手抓着背包背带,碎发略遮着眉目,浅褐色的瞳仁里情绪寡淡,一贯冷漠淡然的神情,挟带着些微懒意。
他不紧不慢地说:“你可以在自习结束前回来。”
这是萧逆的经验之谈。
从未有过这种叛逆之举的司风眠,登时反驳:“我又没想翻墙……”
“哦。”
萧逆一应声,转身就往前走。
司风眠就停顿三秒。
然后,很自然地抬起腿,奔跑起来,少年的身躯跑过沿路的光影,掀起一阵风,带着几分轻松自在,落到前方少年的身侧。
“你一定要带上我的话,那就没办法了。”
司风眠眉眼染上笑,先前那几分焦躁、沉重,早消散在清风之中。
“……没想带上你。”
萧逆后悔刚刚对他的提点了。
“我第一次逃课,没经验,不知道去哪儿。”司风眠手臂一伸,揽上他的肩膀,“你真不带上我?”
没推开他,萧逆懒懒一看他,“叫哥。”
“哥!”
司风眠利利索索的,张口就喊,没有一点心理隔阂。
“……”
萧逆觉得可以给他添上个“没节操”的标签了。
百晓安保实业有限公司。
大门处。
“请问有什么事?”
保安冷漠强硬的问话,看着有点不近人情。
喻立洋仰头看了看保安和司笙。
这是被挡在公司门外了?
不意外这种待遇,司笙眉头轻挑,“找孟箐。”
“不是什么人找孟经理都能见到的,”保安不卑不亢地说完,然后视线沉沉地盯着司笙,“你的名字。”
今早就有命令传达过来。
如若有一女的找孟箐,就要“故意为难”,因此,调到今日来值班的保安,都不止是普通的门卫,而是组长级别的。
为的就是能顺利完成下达的指令。
司笙挑了挑眉。
本以为“下马威”得等进公司再说,不曾想,这才刚到门口就开始了。
都没给口茶喝。
差评。
司笙并未回答保安,而是慢条斯理地掏出一枚玉牌,在手里把玩了下,然后拎着牵引红绳送到保安跟前,懒声询问:“认识这个吗?”
“……”
保安神色微变,登时沉默了。
玉牌,百晓堂字样,蒲公英图案。
他们公司的标志就是这个。
一般保安不清楚,但是,组长级别的,都知道百晓堂的存在。
见百晓堂令牌,如同见堂主,不可造次。
听闻百晓堂令牌只在关键时刻使用,多任堂主用的次数屈指可数,从来都是当着镇堂之宝一样供着的——
她竟然拿来当做证明身份、让人服从的手段?!
不要脸!
太过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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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安老板并没有闲得慌,且尊重隐私,所以不会查司笙的交际、家庭。他真不知道萧逆是司笙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