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的铃音。
李子安心中一动,谁给潘人龙打电话来了?
“喂?”潘人龙的声音,“我这边已经安排好了,网已经洒下,只等大鱼入网。”
“嗯。”手机里传出了一个沙哑而低沉的声音。
可是,打来电话的人就这么“嗯”了一声,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李子安心中好不郁闷,如果打来电话的人说一句话,他大概就能从声音的特征判断出对方是不是黄波。结果他只听见了一个“嗯”,他根本就无法判断。
潘人龙没有再发出什么声音,似乎是静坐在沙发上复盘今晚的行动计划。
李子安结束了监听,掐灭了手中的檀香。
半截檀香烧了一半,还有一半,他将剩下的一小截檀香装进了装银针的针筒里,然后把针筒揣进了裤兜。
“瓮中捉鳖?我今晚就让你们知道,谁才是傻鳖。”李子安的嘴角浮出了一丝冷笑。
他横穿过马路,从另一边的人行道往前走。他看了一眼手机上的道行,那家叫巴黎的故事的西餐厅就在前面,还有两百多米的距离。
他得提前去那家西餐厅周围逛逛,看看有没有什么埋伏。
没走多远,一辆宾利轿车从马路上驶过,车速不快,也就三四十码的样子。
李子安的眼角的余光瞅见了那辆车,车的型号和车漆的颜色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他跟着移目看了一眼车牌,顿时愣了一下。
那车是余美琳的车。
下午他和沐春桃在她的卧室里吃瓜子的时候,余美琳打来了一个电话,说有朋友请她吃饭,她晚上不回家吃饭。当时把他吓得
够呛,沐春桃还污蔑他说他因为害怕而哆嗦了。这么深刻的事情,他怎么可能忘记?
“她跟谁吃饭,约在这个地方?”李子安的心里有些纳闷。
一转眼,他忽然想到了一些东西。
“使馆区,不说是什么朋友,我去,不会是那个汉克回来了,然后约她在这里吃饭吧?”这么一想,李子安有了点头顶长草的感觉。
他加快了脚步往前走。
没有男人喜欢头顶长草的感觉,他自然也不例外。
可是,他心里也在尝试说服他自己。
不一定是汉克,或许真的是什么别的朋友约在了这里吃饭。很多人喜欢洋味的东西,而使馆区是整个魔都最洋味最浓的地方。
而即便真的是那个汉克,他也要冷静。将心比心,他都和沐春桃从纯洁的友谊关系,发展成了炮火连天的战友关系,他才是背叛婚姻的那一个人。
人家跟初恋一起吃顿饭,有罪吗?
想着想着,他忽然又希望是汉克了。
他的脑子里甚至自行推演了一下可能发生的事件。
汉克与余美琳共进晚餐,醉意阑珊里旧情复燃,暧昧情愫慢慢滋生,少年时代一起经历过的那些有趣的事浮现在余美琳和汉克的脑海之中,当年那些懵懵懂懂的情感渐渐变得成熟和炙热了起来。两人情难自禁,离开餐厅去酒店。两人浑然未觉身后跟着一个戴鸭舌帽的青年,一路勾肩搭背说说笑笑进了酒店,开了房,正准备办事的时候……
哐当!
门开了。
戴着鸭舌帽的青年冲进了房间,拿着手机咔咔一气狂拍。
那个汉克吓傻了,余美琳也吓傻了。
戴鸭舌帽的青年把那个汉克痛揍了一顿,打得那个惨啊,亲妈都认不出来。
余美琳跪在地上请求戴鸭舌帽的青年原谅,哭得跟泪人儿似的。
可是戴鸭舌帽的青年铁石心肠,当即发话:“余美琳,明天民政局见,我要跟你离婚!”
“不……不要跟我离婚……”余美琳哭倒在地。
戴鸭舌帽的青年转身就走,来的时候踹开了一道门,走的时候不带走一朵云彩。
这剧本漂亮不漂亮?
“李子安啊李子安,你有病啊,你怎么想自己的老婆出轨,然后去抓现行?”李子安摇头苦笑。
这真的是一种病。
这病的病根就是沐春桃。
沐春桃虽然从没有提说让他跟余美琳离婚的话题,但他知道她心里肯定是想的,哪个女人愿意给人当小三?正大光明的跟自己爱的男人在一起过日子,那不香吗?他一边跟余美琳保持着夫妻关系,还有一个可爱的小棉袄,小日子过得滋润,可人家沐春桃得到什么了?这样对人家桃子不公平,他自己也尴尬,不自在,倒不如来个痛快的,一刀两断!
余美琳不出轨,他的刀就拔不出来。
余美琳出轨了,他就好出刀了。
这世上,跟他患一样病的男人恐怕也不是少数。
可是,余美琳会出轨吗?
这真的无法预料。
宾利轿车停在了路边的一家餐厅专用的停车位上。
李子安停下脚步,移目看了一眼那餐厅的招牌,突然就有了一种世事难料的感觉。
那家餐厅正是巴黎的故事。
今天晚上,这家餐厅真的是太有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