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
姜岁寒连滚带爬地跑了。
槅扇被掩上。
热闹喧嚣的书房忽然寂静,只余下炭火的哔啵声。
这几个月以来,萧弈忙于处理蜀郡之事,南宝衣没怎么和他独处。
不知怎的,今夜身侧的青年带给她一种莫大的压迫感。
火光在她面庞上跳跃。
她不安地垂下眼帘,盯向放在膝头的双手。
正窘迫时,萧弈的大掌,轻轻覆在她的手背上。
他的掌心有一层薄茧,十分粗粝。
她想逃,却被他紧紧抓住手。
萧弈睨向她,“深秋时,娇娇曾埋怨,我不与你打打闹闹。后来我仔细问过大夫的意见,如我所料,他们并不赞同。”
南宝衣:“……”
这货自己犯蠢理解有误也就罢了,居然还跑去问大夫?!
这下好了,那些大夫估计要在背地里,笑话她小小年纪饥渴难耐!
幸好她即将搬离锦官城,不至于被人传闲话。
但还是好气啊!
她咬牙,使劲儿想挣开他的桎梏,挣扎之中却被拽进了他的怀里。
权臣大人的胸膛,携着浅浅的山水香。
她被按着头,黑暗里,察觉到那人正轻嗅她的发香。
他的嗓音低哑了几分:“南娇娇,再过两日,我就要启程去盛京。”
南宝衣微怔。
再过两日,就是小年夜了吗?
时间竟然过得这样快……
“我在盛京等你。”
他亲了亲她的发顶。
南宝衣埋首在黑暗里,心头涌出浓浓的舍不得。
虽然明知只是分别大半个月,但她还是舍不得。
她仰起头,丹凤眼明亮如星辰,“我不在的时候,二哥哥不许对盛京的世家贵女动心,不许多看别的姑娘,不许逛花街柳巷。”
“啧,”萧弈好笑,伸手刮了下她的鼻尖儿,“我的未婚妻,竟是个小妒妇,这可如何得了?”
南宝衣被他说得羞赧脸红,急忙低头钻进他怀里。
萧弈抱着她。
他望向西窗。
西窗是支起来的。
檐下的莹莹笼火照亮了园林,细雪纷纷扬扬地落下,如同一场温柔静谧的锦官城旧梦。
“南娇娇,下雪了。”
萧弈轻声。
南宝衣倚在他怀里,好奇地望向落雪的园林,“是今冬的第一场雪呀……”
萧弈低头吻了吻她白嫩的额头。
他温声:“来年春暖花开时,哥哥过府下聘。下了聘,娇娇就是我的女人,你只管深闺绣花,安心待嫁。”
他的吻犹如蜻蜓点水。
却令南宝衣浑身滚烫。
她扯过萧弈的宽袖,害羞地蒙住红扑扑的小脸。
明年下聘,后年过门。
往后的岁岁年年,每一场初雪,她都想与二哥哥共赏……
萧弈赶赴盛京的那日,锦官城落了细雪。
府门前,青年革带军靴,绯衣黑裘。
牵着四蹄踏雪的乌黑骏马,在石狮子旁与南宝衣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