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米!
“啁——”虽然痛得哀嚎,海雕就是不服气,依然向下冲坠!
性子越烈的赤腹海雕越难以驯服,一旦被驯服则忠心耿耿,余晋这个歹毒的恶人,却拥有这么一位好伙伴!?海雕啊海雕,你跟错人了,既然不愿易主,就看你是不是真的不怕死!
“仰——仰——!!”辛烈一边下着指令,一边左手扯稳它的脖子,整个人紧紧贴着雕背,死死地压在它上面,就算它砸落地面,也是它先死;而有只大雕垫去不少力,他未必死!
十米、五米、三米!
垂下的巨剑已经能抚到高高的杂草了,一条条青草被割断,一人一雕正要砸向山坡,辛烈鼓动全身力气,张口暴喝:“仰——!!!”海雕的双目突然一眨,一扑翅膀,脚爪子一束,仰冲起来!
三米、五米……五十米,一百米!
山景又渐渐地缩小,云端则越来越近,飞翔的感觉!
辛烈喘息未定地伏在雕背上,左手和双脚仍然不敢有丝毫放松,但面容也有一丝劫后余生的微笑。见到他驯服海雕飞来,天瑜和雨香都不禁欢呼,驱着妞妞和蛮蛮靠近,“辛烈你没事!太好了!”、“辛烈,道歉,之前我误会你了,你看起来真不像邪魔。”
“你不怀疑这只是我在骗人吗?”、“哦,那样我也没有办法,不过你的进攻路数是有些丧心病狂。”、“呼呼,快走,快走!”
虽然三人有说有笑,心情却远远没有平静下来,仍为刚才那场空战而惊心动魄。又飞了一阵,妞妞的速度越发缓慢,似乎快支撑不住了,三人停到地面,抓紧给它包扎止血、诸多鼓励之后,天瑜坐到辛烈身后再度起飞,等这事完了,再回来接妞妞。
不知是不放心它,还是无法不想到那个被爆头的武师,天瑜的心绪一点点地沉重,想得越多越乱,她靠着他宽阔厚实的肩背,叹了一声,道:“我曾经发誓过,不会杀人。”
“我曾经发誓过……杀光天下坏人。”辛烈不懂如何安慰,只是顺着话题说,每当他忆起觉醒时心情,浑身热血就会沸腾。那边雨香亦听到了,喊着安慰:“大小姐,你很勇敢!不必内疚,因为你没有做错什么!”
“也不是内疚,就是感觉……好好的一条生命,没了,这样很残酷。”天瑜的声音愈发轻缓,辛烈淡淡道:“慢慢你会习惯的,可如果杀人杀得习惯了,我不知道这算是好事还是坏事……”
天瑜忽而有些好奇地问道:“辛烈,有个问题……我想知道,你一共杀过多少人?”辛烈沉吟了一下,一张张面孔闪过,算了算,道:“三十六人。”
“三十六人……”虽然有心理预期,天瑜还是愣了愣:“好多哦……”
辛烈面容平静,那些面孔停在余晋的阴冷笑容,道:“嗯,我想有时候,一个人就是被周围推着前进,杀,或者被杀。没有其它的选择。而且我确定,不只是我自己痛快,还有好人会为他们的死而高兴。”
“别说那些风花雪月了!”雨香喊了声,不觉得将杀人跟风花雪月扯到一起有何不妥,她大声问道:“辛烈,你懂得航海吗?会开船吗?帆船?轮船?”辛烈收起心思,回应道:“懂一些!我曾跟一位帆船船长学过航海,也看过很多书,罗盘、天象、测风……我都会,轮船除了动力不同,其他原理应该差不多吧?”
“是差不多!”听到他懂航海,雨香松了口气,想来并不奇怪,他整天都想着去鯷州飞鯷岛,不过,她喊道:“我们必须考虑,那些船员与你非亲非故,如果有追兵追来,肯定会乱套……所以你最好自己一个人出海。”
“一个人!?”天瑜先是错愕,一瞬间有跟辛烈一起跑到天涯海角的想法,然而……她始终是轩辕家大小姐,不能如此。况且不可能逃一辈子,她回去中原周旋,向爷爷他们说明一切,说不定辛烈会没事呢。但首先要考虑当下啊!她疑问道:“一个人开船怎么开得动?”
“不能是那些大船,小型船的话,把动力开起来后,问题不大。”雨香回答,辛烈点了点头:“是的,单桅帆船。”尽管没专门学过航海,天瑜都懂得一些常识,急道:“以单桅帆船的速度根本逃不动!很快就会被大船追上,而且单桅帆船怎么走大海?不可能去到鯷州或北境那边!”
帆船的动力来源于帆具,帆越大受风就越大,船只的动能也就越大,跑得越快。辛烈沉默不语,他还知道,“要走鯷州的海,没有六桅你都别想!”
雨香皱起眉头,亦想不到什么好主意,只得道:“到了那边看看情况再说。”
三人两雕一路有惊无险地又飞了半个时辰,终于来到东饶北海岸!前方茫茫大海望不到尽头,一处凹形岸边建有一个颇是繁忙的小港口码头,汽笛的鸣叫、重物搬运的轰隆碰撞、船员的笑喊等声音都隐约传来。
而海边正停泊着一艘艘帆船、轮船,其中有巨大的四桅、五桅船只,也有小小的单桅风帆、小快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