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昨天夜里出城反击的邵武军杀红了眼,到最后自己的阵列都无法有保证,在追杀几乎没有抵抗力的溃兵出现了一些不应有的伤亡。避入阳信时,邵武军有一千余人,会加强补足至一千两百人满编,此时减员只有六百人还能拿兵器继续作战。晋中军的减员比例就要比邵武军好多了,三百人入城,迄今还有近两百人保持战斗能力,江东左军减员也差不多是这个比例。
周普、赵青山昨夜率来的援兵,主要是参加杀溃战,几乎没有什么伤亡,最大的减员原因主是夜路雪地蹙脚者甚多。
林缚视察过疗伤营,吩咐随军郎中们对伤员伤药要用足、营养要跟上,要尽量救活每一个人。这些伤员不仅在作战英勇杀手,治好伤更是宝贵的财富,即使那些重残无法再归队的,林缚也不会将他们遗弃。
要给将卒们英勇作战的荣耀、要让将卒们有归属感,不能让他们觉得英勇作战也有可能会给遗弃。虽然要做到这一些,集云社要付出更多的代价,但这是必须要做到的。
战后的事情好像永远要比战前复杂,林梦得与曹子昂、孙尚望他们都在津海涡口,周普、赵青山、宁则臣又不擅长这种政/治意义更大的琐碎事,林缚只能自己硬着头皮来。
林缚视察过治疗营,赵青山就派人过来报讯,说他刚才的一番讲话已经生了作用,民夫开始检举隐藏起来的叛兵、虏兵,现在已经揪出十多人来。
打消顾虑、安抚人心是一项技术活,林缚暗叹道。他们现在还不知道津海那边的势态,不然将林梦得调过来,自己就要轻松一些。
捉俘民夫都关押在城外,昨夜阳信城西北的谷原战场捉俘降兵近一千两百人,加上之前的捉俘,差不多有一千四百余降兵在城中分几处关押,最主要的一处是县大牢。
昨夜在谷原战场直接击毙虏兵就达五百六十七人,加上之前以及昨夜在城内的战果,这场守城战还是取得击毙虏兵破千人的记录,即使不算给击毙或被俘的叛兵,阳信守城战,也称得上辉煌了。
林缚在众人簇拥下,来到县大牢前的院子里。
他眯眼看着阴冷幽暗的县牢大门,耿泉山、陈定邦等邵武军将领都看着他。林缚在场地上站了片晌,吩咐道:“将降兵中都卒长以上的武官都带出来!”
“林大人,你还记得我吗,小的是两浙提督府昭武校尉圣天喜啊?在济南提督府,小的还给林大人敬过酒呢,”圣天喜戴上重枷,给押到院子里来,他看到林缚与诸人早就等在院子里,想要扑到林缚的脚下求情,却给看守死死的按在原地,他便趴在原地向林缚叩头,不断的叩头,额头在冰冷的地上叩出血来都不停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忏悔道,“是赵金龙那畜生要投靠东虏,让扈从拿着刀架在我跟周校尉、孙校尉的脖子放弃济南南门,我死都不肯出卖济南城啊,我恨不得当场自刎,是赵金龙那畜生拿麻绳绑着我,我连死都不得啊——听说孙校尉已经死了,周知众那混帐后来就给赵金龙迷惑了,也铁心投了东虏,但是我不甘心投敌啊。我带兵攻城,不是真的要攻城啊,我生是大越的人,死是大越的鬼,就算死,也要做对大越有意义的事,我带兵攻其实是想进城投靠林大人啊。林大人您一声令下,我杀虏兵时可有过半分犹豫?林大人,你可要替小的做主啊!我不是甘心降虏贼啊!我真不甘心降虏贼啊!林大人替小的做主,小的愿意从此给林大人当牛当马!”
圣天喜眼泪鼻涕一起流下来,他知道唯一能决定他命运的不是别人,而是眼前的林缚,林缚只要曲笔一挥,将他昨夜被迫投降改成主动带兵反正杀虏并守城有功,死罪自然能免,说不定还能保住官位。
“你先站起来,你做过什么,我心里有数,”林缚蹲下来,拍了拍圣天喜的肩膀,态度和蔼的看着他泪涕横流的脸,问道,“叛降浙兵里所有被俘的武官都在这里?有没有遗留的?”
圣天喜只当保住狗命有望,急着在林缚面前表功,当即指出三名隐藏在普通士卒里的武官,有一人还是临清守兵的副营指挥。
叛降的士卒最后多半还是给判充军,或许会连累子侄也给判充军,卫戍地方会更加的凶险与艰苦,但多半不会给直接杀了了事。武官跟将领们想保命就要费一番周折,高级将领还要看朝中有没有人替他们说话,但是现在一番皮肉罪是少不了的,冒充普通士卒,能少吃很多的苦头。
三名叛降武官立即给从大牢里给揪了出来。
林缚眯眼看着四十多名叛降武官,眼睛眯起看了一会儿天,才缓缓说道:“军功有所不足,林某人想借你们项上人头一用,对不住各位了!”挥手下令左右将叛降武官、将领都押出去用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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