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林缚轻叹一声,牵过苏湄娇软的手,说道,“我在江宁这些日子,倒是大半时间在狱岛上渡过,这一别江宁,怕是天就要变了。再来江宁时,狱岛怕是要大变模糊,你陪我夜游狱岛去!”
“嗯,相公与妹妹先行!”苏湄娇羞的说道。
林缚与小蛮先离开藩家酒楼,到船上等候,苏湄随后而来,在月夜下渡江前往狱岛。
狱岛是林缚最初的立足之地,也是林缚最初的试验田,无论是集云武卫还是狱岛作坊,都为淮东基业提供了一个试验范本,林缚到崇州后,就少走了许多弯路。
苏湄一直都w~w~。在到近处看看林缚的心血,却一直囿于身份,没能登上狱岛,今夜倒是如偿所愿。
在金川大狱裁撤、崇州另设牢城之后,林族与东阳乡党合伙将狱岛上的土地都买了下来。
虽于狱岛的地理位置对河口十分重要,林族缓过劲来之后,便将整座狱岛都盘了下来。如今林家在狱岛建了大规模的堆栈,储粮超过二十万石,开垦菜园子两千余亩,东滩的营寨也保留下来。
随林缚西进的骑兵,除了两哨驻在金川河西岸外,其他都驻在岛上,津海号及两艘护航的集云级战船也都驻泊在狱岛的东滩码头上。
月下缓行,江风吹来,倒不觉得夏夜炎热。
走到半途,林梦得、林续禄、孙文炳上岛来,却是林续宏从津海赶回来,给林缚请安,苏湄与小蛮先离开。
淮东办钱庄,对林族都是一桩大事。在收到林缚的信后,大公子林续文特地让林续宏代表他到江宁走一趟。
在上林里的田产,是林家最重要的一项资产,林家在最艰难时,都没有想过要卖地变现。
在乱世,土地是最值钱又最不值钱的。
战祸四起,给战火卷及到的地方,无数人背井离乡,大片土地给抛荒,无人耕作。
林续文在河间府暗中侵夺土地极易,短短两三年间,就近千顷粮田不动声色的转移到他的名下。周、孙等族,都大规模的在河间府卖地变现,往崇州转移,使得津海的田价大跌,实在是便宜得很。
与此同时,江宁等地的田价又是寸土寸金。
即使林续文没有大半削减自家田租的决心,也不会不知变通的要将田地牵牵的抓在手里。
淮东办钱庄,林家不能不支持。
林续文的意思,他在津海拿五万两银子,林庭立、林续禄这房拿五万两银子,江宁林记货栈替本宗拿五万两银子出来,合计十五万两银子先投入钱庄做本金。
然后再将林家在上林里的粮田拿出三分之一出售,得银投入钱庄,便作为本宗的出资。
林家如今也是家大业大,林庭立虽然在身前定了六夫人之子继承家业,但也不能真让全部的家业都给一个半大少年继承去,分房析产是迟早的事情。
提前分房析产,大家都还能继续同气连枝、互相援应,不为族产的事情闹离心。
说起来是林续熙所代表的本宗分得最少,上林里三分之一的田产拿出来,差不多也有十四五万两银子,加上林记货栈这次再拿出十万两银子来,本宗一共也就能分得二十万两银子左右,除此之外,就是林续文与林庭立两房的事情。
比起林族此时的庞大家业,二十万两银子已经只能算很小的份额,但这也是合乎规矩的。
林家撤出上林里时,几乎灭族破产,后面的家业再大,也是林缚、林庭立、林续文三人努力攒下的。林缚早就独立门户,挣下的是淮东基业,自然不能厚着脸皮再到林家族产里分一杯羹,林庭立、林续文却不能将他们努力的部分都给本宗占去。
林续文、林庭立两房都兵强马壮、势大滔天,要不是林续熙所代表的本宗在崇州受到林缚的照应,一分银子都分不得,那才是最常见的世态炎凉
听林续宏转达了大公子林续文的意思,林缚说道:“几位夫人都说让大哥跟二叔拿主意,要是二叔明天听了七哥的传话没有意见,那事情就这么定下来!”
“淮东办钱庄,父亲不会不支持的,这两天就是等大哥从津海捎话来。”林续禄说道,如此分房析产,他家分得最多,父亲又怎么会不同意?不过他话里仍说是对淮东办钱庄的支持,“上林里卖田急不得,这边可以先拿银子垫给钱庄,一切都要以淮东为先。”
林续禄是林庭立的长子,自然能做这个主,林缚说道:“那行,就这样定下来吧。”
淮东得到的好处,就是钱庄能从林族得三十万两银子的本金,这比什么都强。如此一来,东阳乡党加上崇州及南迁海商,淮东钱庄迄今为止筹得的本金就已经超过两百万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