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凌厉,你……邵宣也似也有些始料未及,解开他穴道。竟……难道方才走的那个……为何你要放他走?
盛怒之下的拓跋孤再顾不得什么,牵过后手的马便向那冰川方向追去。——谁人皆不可信,只有自己去追,或者还能追回。
邱广寒只及喊了声哥哥。众人亦皆不敢撄他盛怒锋芒,只见他单人匹马已向冰川而行。卓燕走了虽不短时辰,却也不长,恐怕未至冰川便要被追上。
这壁厢凌厉肿着半边脸颊手都不敢去捂,边上邵宣也扶他起来,眼睁睁看着拓跋孤走了,只道,广寒,你也知情?你们……你们几时串通好的?
邱广寒略略一笑,显得有些乏力。我不想他死啊。他当真不是个坏人,都是你们逼我……
教主一个人。该不会有什么危险吧?那冰川有毒,他……总不会贸贸然进去?程方愈似很担心。
忽闻身后邵宣也轻哼一声,随即姜菲惊叫,却只及叫了半声,便已戛然。众人回头,只见邵宣也单膝跪地,显见膝弯穴道已受制,凌厉臂肘正压住了他肩膀,姜菲更是丝毫不能动弹,连话都说不出来,显也已被封住穴道。
只听凌厉肆无忌惮地大笑起来道,真不好意思,诸位帮我的忙,反而被我偷袭得手——不过能骗过贵教主两次,也够卓某高兴一阵了!
卓……卓燕?你是卓燕?那……凌厉……你……众人见邵宣也在他手上,亦不敢便动。
还不快走!只听邱广寒急促地道。等下哥哥回来,你还想走么?
他们都围着我,你不见么!我总不好一路带着邵大侠……
他目光遇到挡在身前的苏扶风。
苏姑娘,咱们也算有点交情,不如……
苏扶风眼神微动。她亦不曾忘记卓燕也算帮自己向俞瑞隐瞒过行踪。
你快走,我挡住他们。她只用了一瞬间就作了决定,垂下手,语声淡然。
苏姑娘,你……程方愈几乎要说不出话来。
程左使。苏扶风抬臂挡住他。程方愈伸手急捉。奈何卓燕早已抽身而走。顾世忠见状欲追,苏扶风银索一动,已缠他衣袂。
苏姑娘,放虎归山,后患无穷啊!程方愈痛心道。
我只是还他一份情,谁叫你们非要逼他死呢。
那壁厢卓燕一个起落已去得好几步,腾于空中时不忘看了邱广寒一眼,给了她微微的一笑。
女人心果然是海底针。他心道。不过这样看来,邱广寒,最了解你的人,终究还是凌厉。早在你说选择要取我性命的时候,他便知道你在用缓兵之计了。
凌厉在与他的耳语里没有说什么特别的,因为他知道拓跋孤耳目极灵,或许什么都瞒不过他。他只不过趁机用按在他肩上的手悄悄挪了个“计”字。
他也不知道与他们二人这默契是哪里来的。单此一字,大概也只有如卓燕这般人,才会解得出谜底吧。
凌厉,等到拓跋孤发现追上的“卓燕”竟还是你,是不是你遭的殃,要比他打在我脸上这一巴掌要更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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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凌厉已然被追上了。他脚程再快,又怎快得过怒奔的马。
他听到马蹄声的时候就清楚,若不第一时间表明身份,恐怕拓跋孤背后一掌当下就要将自己毙了。——话说回来,就算表明了身份,结局说不定也一样。
这感觉何其相似——那冰冷又炙热的气焰一刹那间到了极近的背后——和当年初次识他殊无二致!
大概正是这相似,才令拓跋孤在他回身喊了一声教主的刹那,发现这个穿着卓燕衣服有着卓燕面貌是卓燕无疑的人,其实却是另一个人。掌风已将凌厉衣袂掀起,却终于静止下来。他一瞬间已明白自己不止是被摆了一道,分明是被摆了两道有余。
他是可以一掌杀了凌厉,可这种忽然加倍的暴怒一时之间竟至于让他哭笑不得,让他怒不出来,放下手掌,竟憋至只说了句:你们——很好!
凌厉慌忙道,教主息怒!
息怒?你还有胆叫我息怒!
属下不敢。凌厉低着头。
他不想多解释。拓跋孤此际应该什么都已明白,无须任何解释;他愿不愿意息怒,也不由自己说了算。
你们两个与他——倒真的交情不错?拓跋孤反手抚着马背,冷冷地道。
凌厉不敢造次,只低低道,我知道他无论如何也算是青龙教的大敌,教主若要降罪……
拓跋孤却抱了臂,我倒突然对这个卓燕更有兴趣了。是什么样人物竟令得你和广寒为了救他的性命不惜欺骗于我?广寒的眼光——我一贯不怀疑。
凌厉忐忑道,其实……其实委实是我们欠了他太多人情。我也知道他也欠下许多血债,但若立时要见他性命不保,终究于心不忍,所以才出此下策。
拓跋孤叹了口气。看来我当真应该先砍下他两只手来,以绝后患。
他语声忽然一顿,面容转阴,神色已狠,冷森森地道,可你不要以为他真能有命回朱雀山庄!
凌厉闻言只觉心头一个激灵,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忽然令他浑身毛发尽皆竖起,竟不自觉退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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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远远看见拓跋孤回来的时候,心中的忐忑决计不会比凌厉先前被追上时少的。可是拓跋孤却只是极为平静地牵马而回,面色如常,全看不出半分异样。
苏扶风早便迎上去。追……追上了么?她结结巴巴地问。
其实,以她对拓跋孤的了解,她信他不会下手杀了凌厉——只是眼见他只是一个人回来,不由的还是有了几分紧张。
拓跋孤看了她一眼,将马缰交给程方愈。
若你说的是凌厉——自然追上了。
那……那他人呢?
按原计划,进了冰川。
苏扶风咦了一声。可是那个……
卓燕?拓跋孤冷笑。你们这么多人,果然留不住他一个?
是因为……姜菲想抢出来辩解几句,但又不好便此指责邱广寒与苏扶风,话到一半便咽了下去。
拓跋孤却在邱广寒身侧坐了。告诉我,你是怎么想的?他问她。
邱广寒涨红了脸。关我什么事——不是我放走他的!我动都没动过呢!
你不让我砍他双手,却让我取他性命,你是怎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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