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子里青筋暴起,墨台风反手抽出了剑,低吼着朝着水中那张脸刺过去,剑刃如同刺到了礁石之上。
那只张满了细毛的手掌却猝不及防的抓住了墨台风的衣领。
水面咕嘟起了水泡,那张脸就这么破水而出,泡的发胀的黄白相间的眼珠子贴到墨台风鼻梁,四目相对。
到这时,墨台风终于看清,自己伸进水里的那只手,竟被另外一只长满了细毛的手掌紧紧锁住了手腕。
剧烈的风,碎石夹杂着枯叶,打在墨台风脸上。
让墨台风惊惧的是,那河里,竟涌出越来越多的惨白的脸来。
墨台风以下颚抵剑柄,空出仅剩的一只手来,双指在剑锋划过,自剑身上画了一道血印出来,直达剑底。
墨台家剑决七式,不动明王降魔剑印。
墨台风重新反手重新握了剑,那剑身的血印,竟散着赤色冷茫,明亮却不刺眼。
以往的时候,剑印抹在剑身,平淡无奇,没有丝毫奇特之处,为此,墨台风还问过自己的父亲,墨台家的剑式,是不是真的如同老祖宗所说的那般神奇,父亲指着天空说:“天有阴晴,不管阴晴,天空总是平静的,唯独阴阳产生剧烈的碰撞之时,才会有雷电生成,同样的道理,天下之术,不管佛道之术,还是墨台家剑印,之所以平日看起来平淡无奇,无非是没有遇到与之截然相反的力量而已!”
墨台风问:“若遇到会怎样!”
父亲说:“若遇到,则势必如那滚滚雷光一样,生出法相!愈是相生相克,法相便愈是剧烈!”
……
墨台风震惊的看着那通体都开始呈现赤红色如火一样的剑身,心里没由来的炽热起来,手握剑柄,拼尽全力,狠狠的刺了过去。
奇臭无比,滋滋作响,脓水如同化掉的冰一样,顺着剑身滴滴答答落入水中。
那双黄白相间的眼珠子里,分明闪过一抹怨厉,紧接着是让人毛骨悚然的凄厉惨叫声在墨台风耳畔炸开。
墨台风被牢牢锁住的手腕,也终于松开,抽回了手,墨台风翻身,握起剑鞘连滚带爬的上了岸,却再也顾不得什么脸面,沙哑着嗓子冲着篝火的方向嘶吼:“小庄,救我……”
夜间的山里很静,所以往常来说,稍微有一点响声,都会在山中回荡得很远。
可唯独这次,不知是风太大的缘故还是怎么,对于惜风的呼喊,墨台庄那些人,迟迟没有回应。
乌云遮了月,秋雨磅礴,打在林子中,沙沙作响,夜色也暗了下来。
墨台风抹去脸上的雨水,忐忑的看着河水里伸着胳膊往岸上爬的黑影,大口的喘着粗气。
电闪雷鸣,有雷蛇缠绕着撕开黑夜,将墨台风身后那一片林子劈的起了熊熊大火,在如此大的雨势中,火势不减。
而借着雷电落下的那一瞬间,墨台风终于看清了那爬上岸的身影的模样。
惨白而狰狞的脸,看清那些身影身上的衣服打扮的时候,墨台风心蓦然凉了半截,竟然都是古人打扮……
即便是墨台家,隐世千年的墨台家,现如今也找不出几个穿这种打扮的人……
墨台风突兀的想起了小时候,长辈们的话来,长辈们说,辽河的深处,连着一条世人看不见的路,那条路通向另一个地方,那个地方,只有死人,才能到达……
长辈们还说,因为辽河连着那条诡异的路,所以,当阴阳出差错,世间动荡生时,辽河之中,经常会漂出一些让人毛骨悚然的东西来……
长辈们还说,他们墨台家的先祖,伯夷以圣贤之身入棺,以辽水借路警示世人,逢浮棺现,天道始生变,世人谓之,孤竹浮棺……
周灭商,浮棺初现,后,道祖骑青牛西出函谷关,道德经立世,自此巫消而术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