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的清早,黄大管家黄德义因为了满门屎意气得吹胡子瞪眼睛,直接革职查办了三位守夜的门子,又花了一个时辰清洗加熏了香也没将那屎味彻底去掉。
黄员外得知后更是气得差点厥过去,想他黄家在落霞镇一直都是有名的良善之家,如今却落了个被人糊了一门子屎的境地,这让他以后哪来的脸出门见人。
他牙关紧咬,目眦欲裂,用一种令站在他面前的黄德义脖子发寒的声音,道:“给我查!使劲查!若是查到是谁如此辱我黄家,我定要十倍百倍地偿还予他!”
黄德义心头抖了抖,又将身子躬得更低了一点,斟酌着道:“老爷,您看会不会是那江家的小子干的?咱们与他闹得势不两立,前两天那小子与他师兄又来了一趟,小的后来才知道,两人被表少爷派人领去了葳蕤院的花厅,干等了两个时辰没见到您和小的就被送出了门。您说,那小子会不会因此怀恨在心,特意弄这么一出来报复咱们?”
黄员外一愣,拧着眉头细思了片刻,模棱两可地道:“有可能是,也可能不是,不过,这事宁愿错杀也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人!——若不是这小子,他赶上了这个时候,就只能是他倒霉。你去趟利来茶馆让王利来将他辞掉,还有,他那师兄,你去县衙找找人,看能不能给他栽赃个什么罪名,也开除了。”
低着头的黄德义眉心微微一蹙,心道,既然没办法确定人家就是罪魁祸首,为何要连人家的师兄都要牵连上呢?这样赶尽杀绝真的好吗?嘴上却道:“老爷,恐怕没那么容易,县城那位方爷据说牵涉进了特大的案件,上头有人关注了案件,陈县令怕火烧到他身上想要弃车保帅,那位恐怕是提前得到了消息,这些日子已经不知所踪了。如今陈县令眼中的大红人可是赵世雄这位捕头,小的听说,那刘大康是他提拔的人……”
黄员外闻言脸拉得比擀面杖还长,不耐烦地挥手道:“好了,老爷我知道了,这事就先放放吧,也不急在这一时,你赶紧去查,要尽快抓到这往咱们家门前倒粪的人才行!”
黄德义去了趟利来茶馆,发现江寒已经没在店里做事,又全副精力投入到查找中去,直到天黑透了也没查到一点线索。
这东镇的富家宅虽然多是几户人家仅隔一条巷子的,但他们黄家是落霞镇的首富,又是紧跟在曾经的大族马家后头起来的,作为嫡枝宗房的黄家大宅在建时就将周围的地全圈了,与最近的人家也隔出了一射之地,大晚上的谁会关注黄家门口发生了什么事啊!
不得已,他还亲自去巡检司塞了银子咨询了昨日巡夜的弓兵们,也没得到任何有用讯息,仿佛那些屎尿都是从天而降一般。
办事不利,可想而知,他承受了黄员外怒火的凌迟,而他下面的管事们又成了他轰击下的炮灰。跟着,在一番布置与训话之后,黄家加强了防备,守着三个大门的由三人升级为六人,人人都瞪大双眼死死盯着门外的动静。
如此严防之下,次日啥事都没发生,众人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但是,这口气还没有松多久,黄家在落霞镇上的几个铺子陆续来人了。
黄德义心里一咯噔,果不其然,铺子的管事们嘴里说的话与他猜测的一模一样:“老爷啊,不好了,咱们铺子门前被人泼上粪啦!还用屎写了句‘伪善之家吃屎吧!’”
“到底是谁?!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啊!”黄员外一个没忍住就将手边的茶杯扔了出去,心里对江寒的怀疑却重了三分。
这种小孩子闹剧一般的手段,肯定不是黄家那些老谋深算的对头们干得出的!
“德义,给我查那小子,这事老爷我敢肯定与他脱不了关系!”
只是,黄德义还没查回来,县城里几个铺子的管事们也哭丧着脸来了。
管事们还没出声,黄老爷已经咬着银牙抢先开口了:“不会是,咱们的铺子被人泼了粪,还……写了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