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一直被充作背景的两位二掌柜中的那位五谷堂的掌柜小心地插话了:“老爷,小的觉得,表少爷说的有理,找到那位撞人之人,一问就知他与姓江的小子有没有关系。到时,或许还能查到今日骚扰咱们铺子的那些个打弹弓的野小子呢。”
黄员外又摸了摸胡子,沉吟片刻,看向黄德义道:“也好,那你就下去安排。”顿了顿又道,“顺便看看太太那边怎么处理围在全味斋外面的那些乞丐,不管如何,底线就是一共打发他们一百文,要是想趁机敲诈,就去巡检司报案。”又看了看两位二掌柜,吩咐黄德义,“另外,点十来个家丁……算了,你去找一下黄帮,虽然黄三不知去向了,但他那侄子好像还在,你去找他,让他帮着找些地痞看护一下咱们的铺子。”
黄德义讶异地瞅了黄员外一眼,道:“那这费用……”
黄员外摆摆手道:“一个铺子一个月给半两银子,再告诉他这事若办得好,以后,族里有什么事,我会派人去通知他,过年族中办大酒时,会在几张主桌上给他留个坐。对了,闹肚子和弹弓的事,你也让他帮着一起查,他们这些地痞流氓这方面的消息最是灵通了。查到线索赏银一百两,咱自己家的伙计也一样,只要有线索就可领赏。我就不信他有神助,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黄德义领命下去办事了。
晚间吃完饭,江寒敲响了刘家的门。
“婶子,我来看你啦!”江寒理也没理给她开门的刘小妹,一进门就高声喊道。
“马屁精,你给我站住,我有话要问你!”刘小妹黑着脸追上她,拦住她往正屋去的脚步。
可惜,刘大婶已经听到声音走了出来,站在正屋屋檐下。
“你这孩子,拦着你月姐做甚,快领她屋里来坐。”她横了刘小妹一眼,又热情地问道,“月丫头可吃了饭,没吃的话,就在这吃点吧。”
江寒轻轻推开刘小妹,三步两步走到门前,笑道:“哎呀,你们还在吃饭啊,那我可有口福了,是什么好菜呢,我好久没尝过婶子的手艺了呢!”
刘大婶谦虚一句:“婶子的手艺可没你跟芸娘的好。”又吩咐刘小妹,“小妹去给你月姐盛碗饭来!”
“不用了,婶子,我吃过了,就是过来看看我康哥回来没有!”说完,江寒又自来熟地吩咐刘小妹,“给我拿双筷子来就行了。”
刘小妹冷哼一声,不情不愿地去了厨房,江寒在桌边坐下就开门见山地问道:“我康哥怎地还没回来?”
“你找那不孝子做甚?”
“哦,我想让他再陪我去趟黄家,您也知道我爹那……老这样在家干耗着没进账总不是个事。”
“嗯,你这样想是对的,去一次见不到人,多去两次总是行的。也不知你赵大叔啥时候回来,有他去就更好了。”
江寒点点头,忍不住用手拈起根豆角扔进嘴里,赞了声。
刘大婶望着她,默了片刻,忽然握住她的手,苦笑一声,道,“月丫啊,你康哥他……肯定是受了衙门那些老油子的影响!唉,他一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哪受得住诱惑?”又面露愧色地拍拍她的手,“我知道你也晓得了,不过你别往心里去,婶子肯定会给你做主,那起子狐媚子我们刘家是不会要的!”
江寒直接听懵了,张着嘴傻傻地望着刘大婶,半晌才反应过来刘大婶说的是什么意思,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婶子,你在说啥呢,我康哥才没有那些花花心思呢!他不过是……”
不待她说完,刘大婶高兴地一拍她的手背,欣慰道:“欸,你这样想就对了,你们从小一起张大,他什么样你还不清楚……”
江寒抽出被拍疼的手,连连摆手道:“不是,婶子,你误会了!”
“我误会了?误会什么了?”
刘大婶神色太过认真,吓得江寒将到嘴边的解释又咽了回去,站起身来,讷讷道:“小妹的筷子怎么还没拿来,我看看去,她是不是不想让我吃你的菜!”
才刚出门,她就被刘小妹扯着拖进了西厢的屋子,低声逼问道:“说,你是不是把我给你的那些药粉撒到一文摊的包子馒头里去了?”
江寒目光闪烁了几下,故作惊讶道:“你在说什么?我哪有那本事,你给我的药粉我都还收着呢,本来我是那样打算的,可惜老天这次终于开眼了,我还没动手呢,他们自己却闹出了黑心事。再说,要是我撒了,怎么会只有几十个人拉肚子呢?”
“你别想骗我,今日师父问我是不是偷偷拿了巴豆,他这样问就说明他诊出了真正的原因。”
“你拿了药铺应该能查到啊!”江寒其实也很好奇,为什么这丫头能那么轻松就弄出了巴豆粉和那劣质的蒙汗药。
刘小妹勾了勾唇角,面露得意道:“那些配制药材用得很少,放久了坏了的,要处理扔掉,我偷偷留了一些自己配的。哼,我一个弱女子哪像你这样五大三粗,总得要有些防身物吧?虽然药效差一些,但总比没有强。”
一个弱女子……
江寒满头黑线地望着只到她肩膀的小姑娘,相比起来,她这一米七的个头,还真是五大三粗呢!
“真的不是你?”
“当然不是我,你要不要去我家清点一下那些药粉啊?”江寒翻了个白眼。
刘小妹审视她良久,拉开门,道:“好了,你可以走了!”
江寒撇撇嘴,跨出了门槛,心中得意地笑。
小样,我怎么下的药,你这小丫头要是能猜到,我就算你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