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作出疼痛难忍的样子,嗷嗷叫着:“娘,别打了……我改!娘,你歇歇手吧!”
月姑停下手,气恨地大喝:“滚起来,穿上衣服,跟我见冯先生!”
青山从被子下露出头,哭咧咧地说:“娘、妗子,你们走开……我穿衣服。”
松绮笑说:“青山知道害羞呢……这就不错!来,妗子帮你穿……”说着坐上炕沿,取过的青山的衣服。
月姑恨恨说:“甭管他,让他自己穿去。”拉起松绮走出去,一边数说,“十多岁了,不小了!看青莲,才多大哩……这俩孩子的事,抽空我好好跟你说一说,你帮我管教他,总得让他好好成人哟!”
青山从里屋出来,松绮拉过他的手,摸摸脸上的一点擦伤:“让妗子看看,疼吗?”青山摇头。松绮边给青山梳拢头发,边说:“个子不矮,像个小青年了,留上个小分头,又精神又清爽。好好念书,长大娶个好媳妇,伺候你妈。你妈拉扯你们,不容易哟!”
门外有人咳嗽,是冯老先生,手里提着青山的书包,身后跟着青莲春堂。
月姑赶忙迎上:“您老咋来了?我正想带青山去给您赔罪呢。”
老人两眼含泪,步履踉跄,坐下说:“给我陪啥罪……千万别责怪孩子,都是我,老迈无用,疏忽大意了!孩子连冻带淹,再加上害怕,别弄出毛病……”见青山在一旁垂首站立,便说:“孩子,老师不打你戒尺。快出去玩吧!”青山点头,拔腿跑走了。
冯老先生接着说:“松绮,你是城里来的老师,新派青年……我来是想求你,既然在这里住着,能不能帮我管管孩子,教他们学点新鲜知识,我也见识点新学问新方法……”
松绮听老先生语气真诚,转脸看月姑。月姑朝她点头,一副期待和鼓励的神情:“既然老先生提出,我看你就别推辞,辜负了老人家的真心实意……”松绮笑说:“好,我答应老人家……正好跟您老学点东西呢。”冯老先生随即眉开眼笑:“好。你就按新学校的规矩,孩子们开啥课,咋教法,你说了算。每天只给我留俩钟头,帮孩子们学点古文诗词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