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似乎是觉得自己说了个没用的情报,尴尬的笑了两声。邢高的脸色也不怎么好,沉吟了一会儿才道:“若是有什么大动静再来报道吧,不过她过几日就要离开大烨定居晋国了,应该是起不了什么风浪的。”
另外一人连忙附和道:“是!属下也觉得这事情说出来有些过于紧张了,不过是提一提让大人有个印象而已,只不过是个丫头片子,哪里能出什么幺蛾子,本来是老死大漠的命,不知道行了什么运气才能回京都,还能嫁予王爷……”
“行了。”邢高不耐烦的抬手打断他,皱眉道:“你如今便给我好好看着宫中的动静便可。”
那人也知道似乎有些自说自话过了头,连忙住了嘴,点头道:“是,属下知道了。”
楚云深已经和沈步月随着晦暗天色离开了。
出去的路稍微比来的时候简单一点,没用上一刻钟的时间两个人便已经行走在只有微蓝夜色的路上,夜风凉凉的吹在只着了单薄衣衫的身子上,沈步月却丝毫没有感觉一样,直到身边的楚云深偏过头来:
“需要提醒吗?”
沈步月微微皱了眉似乎是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但很快便反应了过来,摇摇头道:“不必。”
刚才关于她的话里头,只有一句“消息来源绝对属实”值得推敲。能让那人用上“绝对”二字,恐怕真的是她身边的人露出去的消息,但她身边的人其实只有那几个,一只手都能够数的清的。
却是不知道白萱竟然是搭上了这么一个人。
白萱知道的事情应该远比她提早来了京都要多的多,不知道是没有谈好价码还是白萱仍旧有所顾忌,所以只告诉了如此浅薄的消息。她虽一直怀疑且躲着白萱,却还没有好好调查一下她背后的人,总觉得时候到了自然会露出马脚,却不料今日先从旁人那里得到了证实……
思绪慢慢往远处飘去了,沈步月只下意识的往前走着,却没想到马上就撞上了某人坚硬的胸膛,眼睛里立马蒙上了水雾,沈步月捂着自己的额头有些不解的看着楚云深。
“公主该不会以为今夜已经过去了吧?”
楚云深的表情还有些生气。
沈步月给自己揉了揉额头,才把手放下,仍旧是一脸迷惑,指了指天道:“如今确实是已经过去了,王爷难道还有准备?”
作为生日礼物送她兵部侍郎一游,对沈步月来说确实已经足够了。
“这些怎么够?”楚云深故作惊讶的睁大眼睛,伸手牵过沈步月的手,两个人的手心互相贴着,传递着有别与夜风的体温。
“跟我来。”他回头冲她温柔微笑。
这次的路便有些长了,沈步月跟在楚云深身后,都有些疲于提气的时候,那人才终于在没有月光星光几乎要暗黑成一片的城郊停了下来。
“这里?”纵然夜视力再好,恐怕也是看不清这是个什么地方了。沈步月皱着眉头左右打量一番,只能感觉自己在一大片空地上,旁边则像是用草木围起来的护栏一样的东西。
“在这里等我一会儿。”
沈步月点点头,后来才想起来这么黑楚云深应该是看不到自己的动作的,刚要开口那人已经把手抽离开她的掌心,轻声道:“不要走开,我一会儿便回来。”
沈步月便乖乖在原地站好。听着四周渐渐聒噪起来的蝉鸣虫声。大漠少有植物,公主府内她的卧房自然也不会有这么多草木,是以想起来,竟然连这聒噪的蝉鸣都久违了。
虽然听着有些吵,但沈步月并没有觉得厌烦,只乖乖的站在原地,一直等到视线中一亮,远处楚云深的脸在火把的映照下显现出来,再然后便是他拿着火把一点点靠近,将四周立着的火盆一一点燃。
在他点到第三四个火盆的时候沈步月已经想起这是什么地方了。
皇家猎场。
在城郊能够画出这么大的空地,又能保证寸草不生,且还有这么多火盆的地方,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一个地方了。
但确实是从楚云深渐渐点到近处的火盆沈步月才确认自己身在何处。
皇家猎场,父亲第一次带她出门的地方。那时候父亲还是英气勃发的章怀太子殿下,她亦是只有几岁的奶娃娃,本不该被抱到这样的地方的,母亲却意外的开明,带上奶娘收拾停当便跟着来了。
她大概是那一场狩猎中最小的客人。连马都不会骑,只能跟在母亲身边,看侍卫提着猎物一趟趟跑进来大喊捷报!或是被父亲小心的抱在怀里,领着去近处看一些温和的动物,兔子,鹿一类的。
火盆已经差不多完全点亮,楚云深跑到她身边,而沈步月抬头看着这夜色中的皇家猎场,眼前的景色似乎一点点开始还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