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半睁着眼睛的样子,神色却到底有些阴鸷的说道:“这些年朕对宁儿的确是疏于管教了一些,但他毕竟是朕的长子,日后这大烨还要多多仰仗于他,你作为母亲,自然要在教导孩子上更加尽心尽力,莫要让宁儿再流出这种丑闻。他如今已经要封王,也已经是要当父亲的人了,更应该稳重一些。”
“是。”于月景的心跳的几乎要从口中蹦出来。就像之前所说,沈相宁自小体弱,她便对他溺爱大过管教,是以长成了现在这幅样子,但是在沈信膝下没有成年皇子,沈相宁又不曾犯下大错的份上,这储君的位置总还有他的一个机会,毕竟身为中宫的陈南华没有儿子,她又有母家支撑,储君之位再怎么说她也是其中有力的角逐者。
尤其是沈信这总是暧昧不清的态度。平日里看着好像从来不曾对沈相宁上心,但是有了机会也会亲自问沈相宁的书,像是各种大场合是必然要带着沈相宁的,就连提起沈相宁,话语中也是暧昧的“将来大烨还要大力的仰仗宁儿”。
身为国君,或者是王爷,都是要成为大烨的依仗的,可这便是千里万里的不同。
不管怎样,如今还算是保住了大半地位,只要再保证后宫中没有新的天资过人的皇子生下……沈相宁的机会便更大了。
于月景捏紧手中锦帕,眼中神色近乎疯狂。如今这场战役已经慢慢开始打响,她与陈南华还胜负未定。
“谁在哪里?”
一个身姿尚小的丫头听了这话吓得打了个哆嗦,立马转过身来,看清来人之后声音都有些发抖了:“春、春晴姐姐?是,是我。”
春晴皱着眉提着灯笼走到近前,这才发现是丞相府里的丫头,平日里是伺候许晟睿的。
“这么晚了,你在这里做什么?”
小丫头年纪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在许晟睿身边伺候还没有几年,看见生人还有些怕,尤其是看见春晴这种气势汹汹似乎要吃人的。
“没什么,只不过,只不过恰好走在这里罢了。”
春晴凶巴巴的,活像是早已经拿下了她什么把柄。如今看她这副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阴阳怪气道:“都是奴才,你这么怕我做什么?活像是我欺负了你似的,不过问你两句话罢了,你从小在丞相府里,难道都没人好好教教你规矩吗?”
“春晴姐姐怎么能跟我们一样,春晴姐姐可是公主的陪嫁丫鬟,我们算什么呀……”小丫头怯生生的,倒还敢说话,看的出来是许晟睿身边略有些头脸的丫鬟。
可她越是机灵就越让春晴怀疑,她左右看了看,发现这丫头站的是丞相府后门附近的位置,方才自己听到一声响动,搞不好便是门响。
“你不要给我转移话题,”春晴没什么好气,往后门方向看了一眼,审视一般的盯着这丫头:“你是不是刚才放了什么人出去?”
小丫头吓得连忙摆手:“怎么会呢?府里有规矩,过了时辰是不许放人出去的,否则会有重罚,我再大的胆子怎么敢呢?”
“但我刚才分明听见响动了,若不是有人出去,便是你刚刚进来!”
春晴瞪起眼睛,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
这侍女怪不得年纪轻轻便能在许晟睿面前有头有脸,面对春晴这幅样子她虽然面上一副惧怕的样子,但是接话还是很快。
“春晴姐姐这是说的哪里的话?我刚从后院把公子晾干的衣服送过去,这是要回去睡觉呢。姐姐可不敢随口乱说,要是让管家知道了,非要剥掉我这一层皮。”
小丫头大睁着眼睛一副害怕的样子,但是口齿利索,显然是很会应对。
春晴却抓住了话中的要害,一双眼睛几乎要射出利剑来恶狠狠的盯着这个丫头质问:“这么晚了你怎么才将衣服送给驸马?白天不能送吗?何必要拖到这个时候?”
小丫头被骂的有些瑟缩,但仍是弱弱的应了:“我也不是故意的……只是手上的事情忙着忙着便到了这个时候……又不能不去送……”
“你这丫头倒是牙尖嘴利!”春晴气得一把拽住这侍女的头发就往外面拽,气道:“今天我非要带你去公主面前说说清楚,你们平日都是怎么伺候驸马爷的,半夜也敢进驸马爷的屋子?定是你们这群小狐狸精日日都在勾引驸马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