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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声动了动，沈步月在浴桶里面坐直了身子，睁开眼睛看着白雪，点点头道：“如今他是我的相公，这点我承认。”

在白雪跟前扯不起那什么人前人后的一套，不如照实说明。

白雪点点头，似乎没有什么特别意外的样子，伸出手来给沈步月试了试水才道：“我就说公主怎么会对旁人的事情如此上心，我们自己的事情都忙不过来，还有空大老远的跑到晋国来。”

沈步月讪讪的没有说话。

“我虽然不知道详细的情况，但我感觉白萱肯定不是遇见什么中意的男人才这样的，我们认识这么多年，这种事情她不会瞒着我的。”白雪却又接着絮絮叨叨的说起了这件事。沈步月眉心一皱，有些猜不透她想要说什么。

“不过她现在既然已经不在公主身边了，便一定是有不能留下的理由。公主放心，日后虽然只剩我一个人，我也会好好的将公主照顾好。更何况……还有齐王殿下不是，如今他对公主这么上心，恐怕许多事情要抢在我前头了。”

不得不说这丫头不声不响的，看事情却是一看一个准。

“前些日子齐王殿下向我打听了许多公主的事情，我虽然警惕，但他打听的不过是些小事情，就都告诉他了。如今看来，似乎做的没错。”白雪一边闲闲的给沈步月往身上泼水，没有看沈步月，只是在水声中继续轻声道：“有这样一个人陪在公主身边倒也好，除了我跟白萱，还有郑将军，我们已经很多年没见过公主跟谁有过正常的交往了。”

此话一出沈步月自己也愣了。细想想，郑弘轩便是她这几年来唯一的朋友，天恩寺六年，她与旁人几乎都没有正常交流。

白雪却还在继续：“虽然不知道齐王究竟要做什么，但我想，多一个人来疼爱公主也没什么不好的。”

说了这么多她才终于肯抬起眼睛来看着沈步月，不止是不是水汽太过浓厚，沈步月竟看见她眼中些许细碎湿润的光华。

“公主……这些年来受苦了，奴婢们时时在旁边看着，许多时候也觉得不忍。但是奴婢们不能为公主做什么，只求公主能遇见真心人，不管大计如何，能留住一条命，和和美美的度过余生。这恐怕也是……王妃临终前唯一的心愿了。”

沈步月沉默。

“真心人”，白雪用词简单，可在如今看来，竟是个万万难以达成的条件。人心隔肚皮，谁能想到这心到底是不是真的？至于母亲……沈步月实在不愿想起她那死状枯槁的样子，尤其是在有神智的时候还会念叨沈步月的名字，等到意识不清魂识迷离，她口中的名字便只剩下一个：慕尚，慕尚。

母亲不是被这大漠的风沙逼死，而是实实在在的死在了薛进冷漠的目光中啊。

“水快凉了。”

两人相对沉默了有一会儿，沈步月被这一声从失神中唤了回来，确实感觉周身温度有所减退，于是配合的站起身来擦干身子披上干爽的衣服，才收拾完没有多久，门口便传来了轻轻的脚步声。

沈步月心神一动，才发现自己居然是在等着这已经快要熟悉的脚步声的。

白雪将手中的东西都收拾了干净，又伺候着沈步月喝下汤药，简单行礼这便离开了。

沈步月乖乖的躺在床上，双手交叠在腹部看起来像是准备要睡觉了，但是眼睛还睁得圆圆的显然是没有一点要睡觉的意思。

直到听到那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在床边停下了。

不一会儿温热的人体便贴近过来，小心翼翼的靠近早已经闭上眼睛装睡的沈步月，安静的躺下没多久，却忽然转过身子来，虽然没有睁眼，沈步月也知道黑暗中这人的目光是在看着自己的。

而自己若是此时稍稍一脸红，定然是会让眼尖的这人看出来的。

于是装作睡着了无意识的一样转了转身子，转到靠墙那边，可总感觉那人的目光一直盯着自己，且周身刚刚热起来的温度似乎又要减退，几乎是没有多想，沈步月再转过来，与那人面对面，可是却猫儿一样顺从的钻进了那人的胸膛里。

让他看头顶去吧。

沈步月有些发坏的想着。但自己显然也没有想到，若是不愿意见他，只消说一句话这人便会老老实实的到旁的房间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