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齐王府都知道这个廖姑娘的处境。她已经算是这齐王府里的老人,是当初宫中指派过来伺候楚云深的,但那时楚云深还年幼,不谙世事,身边只有着一个人伺候着,也磕磕绊绊有个一年两年时间,她姿色只能算是中上,却因为伺候有功日后当行了侍妾。但是随着楚云深一天天长大,对她的依赖也越发不如从前,她出身低微又没有孩子傍身,后进王府的哪一个都比她要得楚云深的欢心,这日子算下来,都不知道这人已经多久没有侍寝,甚至多久没有跟楚云深说上一句话了。
如今沈步月一来,看楚云深对她这番架势,说为她清减后院人数都是有可能的。
说到清减人数,第一个要被逐出王府的人除了她还会有谁?她年纪大了,又没有一技傍身,侍妾俸禄也不多,怕是被赶出王府没多久就要去给人家当丫头。
谁人都知道她如今是孤注一掷了。前些日子竟然去讨好素来看不起她们的梅兰竹菊四个夫人,几乎又赔上了半副身家也没见效果,反而被奚落了一顿。
那日她去本也是那个意思,能跟她们四个搭上话便多了一分留在府里的机会。可是阴差阳错,却让她听到这番话。若是拿这番话告知沈步月,她岂不是毫不费力的就搭上了沈步月这艘大船?只要沈步月替她说一句话,楚云深哪里还会将她赶走?
放着这样好的机会,不去利用,自然不是梅兰竹菊四个人的作风。
对于她们四个人来说,无论他告密成或不成,对她们都有好处。若是她告密成功,沈步月信了她的话,下令全府搜查再到王爷那里告状,她们便可以哭喊自己清白,拉着王爷不松手。那时候沈步月拿不出证据来,她们再在旁边添油加醋,就算是一时半会儿威胁不到沈步月的地位,楚云深对沈步月定然也会心生猜忌,慢慢的疏远她,这便是她们的机会了。若是她告密不成,沈步月没有信她的话,更没有贸贸然跑到王爷跟前诉苦,那么她是必然要受到处罚的,到时候怕就要早些出府了。这样一个人的死活同她们没有干系,只是派她试试沈步月的水深罢了。
可是她们却没有想到,如今会是这样一种境地。
这水土不服的消息她们自然是不信的,回了西苑又找了人过来问,才知道问的也跟下毒的事情完全无关,而是——沈步月差人问何时能够身怀有孕?
四人听闻这个消息,都有些懵。
毕竟沈步月与王爷成婚不过才短短几月,怎么会这么着急就要孩子?且她如今这般年纪,怎么会想的那么长远?几人实在是想不明白,只得是又加强了身边的守卫,誓要将所有可能都挡回去。
短短几日,齐王府第二次召见太医,还都是过来看新来的齐王妃,关于齐王妃身子弱的传言纷纷宣扬起来,但府中人却都翘首以盼等着看好戏。
其中最期待的当属西院。
这回楚云深也在,听闻沈步月白了一张脸瘫在床上,几乎不能动弹,间或发出几声疼的要命的低哼,脑门上的冷汗在快要冬天的天气里一滴一滴的往下落。
楚云深也在旁边急的团团转,不停催促着太医,可太医诊来诊去却总是拿不定主意,说不出个什么病症来,急的楚云深又红了一张脸去跟人家争辩。
太医实在也是委屈的很。齐王妃身子健壮的很,唯有脾胃稍微有些不畅,但如今看来是没有大碍的,连开药都没必要,只要好好吃饭将养着便可。
会出这副样子,实在是因为……齐王妃来了葵水。
可为了这种病症急召太医的实在是少见,是以几位太医聚在一起都不确定是不是齐王妃还有什么隐疾他们没有诊断出来。
东苑这边几乎乱成一团,最后还是白雪出面道:“王妃虽然身子弱些,但葵水向来准时,没有明显疼痛,今时今日却疼成这样,所以想请各位前来诊治一下。”
沈步月配合的在床上再一声难耐的悲鸣。
几位太医表情一跳,又交头接耳一阵,这才转过身来向着楚云深禀报道:“回禀王爷,王妃身子并无大碍,臣等会开几幅止疼的汤药给王妃。只是这忽然如此疼痛,可能是水土不服的缘故,或者是天气骤然寒冷受了寒,再或者,再或者……”
太医有些拿不定主意的重复几遍,楚云深又不耐烦的大了声:“再或者是什么?有什么便说什么就是了,怎么还吞吞吐吐的?”
为首太医被吼了这一嗓子,这才有些不确定的将话说了出口:“敢问王妃最近是否用过麝香一类的东西?这东西最是刺激,若是接触分量过大,便会像如今王妃这般,月事疼痛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