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玖说:“那第二个人呢?”
西宫采将手中酒同燕玖做了一个相邀共饮的动作,然后将那杯酒一饮而尽,说:“第二个人就是新帝燕玖。做久了女人你会发现是一件很无奈的事情,即便是开始周边都是棱角,总有一天会被磨平,渐渐失去了自己的獠牙。而她,以一个女人的姿态登上了一个最高的地方,恍然让本宫警醒。”
燕玖说:“所以呢?”
“所以?”西宫采说:“所以你还不亮明身份吗?女帝陛下?”
燕玖本来还打算装傻,但是也意识到她其实能猜到她的身份,应该也是做了调查,燕玖说:
“我是哪里让你觉得我是燕玖?”
西宫采笑道:“你的脸,同昭国的国相长得一模一样。”
“你说谁?”燕玖的手僵在了酒杯上,可是却没让西宫采觉察出半点不悦来,深情一如既往地自然,像是听一段过往一样。
“昭国的国相:风夜痕。”西宫采又倒了一杯酒,说:“哦对了,她的往事恐怕没有多少人知道,但是本宫恰巧知道,她还有另一个身份,就是燕宏虞的未过门的妻子,也就是你的……母亲。”
所以她才由此推算,她就是风夜痕的女儿,燕宏虞那个夺了权位登基的女儿——燕玖。
这不只是燕玖惊讶,就连薛明靖也惊讶得很,对燕玖说:“原来你的母亲还在?”
燕玖可不这么认为,不然她那些所谓的三年高考五年模拟是怎么回事?明明就是两个时空不同的人,她这个前身的身世看起来的确比较复杂。可是很多碎片都拼接不上,所以她如今出奇的冷静,是因为还没有看到事情的真相。她说:
“说起燕玖的母亲,倒是从一些人的手里得到过线索,只不过茫茫红尘,想要去探寻的时候便消失得无影无踪,犹如大海捞针。长公主今日告诉燕玖这些,是为何?”
西宫采说:“若是你有了想去昭国的念头,可以叫上本宫,本宫可以为你做向导,相信可以省去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燕玖说:“为什么你想要与我同行?一个帝王,和一个亡国长公主,算不上朋友,那就只能是圈套了。长公主莫不是想引燕玖到那里去?”
西宫采说:“人都说帝王心是一种很奇怪的情节,身处高位,高不胜寒。总会把人往肮脏的地方想,譬如深处黑暗之中,就会时刻想着有人去刺杀他。”
燕玖哑然失笑,自己举起酒杯,道:“燕玖自罚。”然后一饮而尽。
薛明靖说:“那么你当真要去昭国?”
燕玖说:“不知道,我要想一想。”
西宫采沉迷她脸上的风采,不免多看了两眼,说:“是该好好想一想,若真要去,一路可算是凶险无常。若你不小心死了,这个国家又得大乱。真要到了那时候,本宫也会留着这条命回来光复我西沅。”
两人相视一笑,举杯相碰,看得薛明靖直皱眉头,毕竟从刚才开始到现在,都是她们女人之间的对话,自己就算想插嘴发现插得有些生硬。
他果然不该来的。
从客栈出来,天已经快亮了,燕玖的酒气还没消去,靠着薛明靖缓缓走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说:
“琉都难民案已经查得差不多了,如今这个长公主连我都抓不住,要想结案还早,老薛,你要同我回绥城吗?”
薛明靖说:“宋时应是个偏执性子,虽然是持久战,但查不彻底是不会罢手的。我还是留下来支援他。”
燕玖说:“我把大花留给你,就算闻人潋想截你的信息也截不到了。有什么消息要随时跟我联络。”
大花跟在身后好像不是特别高兴,薛明靖招手让它过来:“来,大花,今天开始你跟爹住。”
大花的内心是拒绝的,站在原地不要走表示抗拒,薛明靖上前去拉它怎么也拉不走。
燕玖幸灾乐祸:“谁让你平时都不喂它。”
薛明靖说:“天天要吃五花肉,都要把我吃穷了。”
燕玖说:“它最近可以自己打猎了,无需你顾着它,半个月为它梳洗一次毛发便可。另外……你一个大男人,就不要老是跳到它背上让它驮你了。”
一听说燕玖要走,大花更是不乐意,可是它没有办法,燕玖不走寻常路,它跟不过去。
在琉都大街的路的尽头,站着一个单薄的身影,燕玖惊呼:“小玉?何事?”
小玉只是对她扬起了一个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