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枚子弹,打在了她头顶的树干上,距离她的头皮不过两寸,甚至能让人清晰的感受到子弹的风力和气流灼烧的热度。
树皮和碎屑崩落,洒在了贺溪头顶的发丝之中。
从没有一刻,让她如此清晰地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
贺溪大口大口喘息着,根本不敢睁开眼睛,哪怕掉落的树皮砸在了眉梢眼角,她也不敢看一眼。
相比惊恐万状的贺溪,流云和落雨则冷静许多。
树皮崩到了他们身上,俩人还顺势掸了掸。
随即,枪声再次响起。
这回没有任何停顿,一枪接着一枪,振聋发聩。
不到半分钟,黎俏射出了八枚子弹。
而贺溪已经浑身脱力,双腿打颤,满身满脸全都是树干的碎屑。
她张着嘴,被死亡的恐惧笼罩着,发不出一点声音。
所有的子弹全都精准无误地打在了她头顶两寸的位置。
枪声止。
贺溪满脸煞白嘴唇发抖,眼尾掀开一条缝,来不及多看,身后又陡地传来了一阵剧烈的摇晃。
树干被打穿,那棵树摇摇欲坠,眼看树枝向前倾斜,黎俏缓缓扬起嘴角,对着树干的顶端补了一枪。
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树干倾斜的角度打偏,整棵树从贺溪的头顶向后折断并轰然坠地。
九发子弹,轰倒一棵树。
流云和落雨两个人抖落了肩头的木屑,回头看了眼倒下的大树,对黎俏佩服的五体投地。
这种惩戒的方法,估计能让贺溪记一辈子了。
流云二人很快就折回到黎俏和商郁的身后。
而没了支撑的贺溪,背靠着身后的树干,腿软地跌在了草地上。
她神情恍惚,目光涣散,顶着满身狼狈的树皮和碎屑,张了张嘴,无声落泪。
被扼住喉咙的窒息感,以及灭顶的恐惧,让她这辈子再也不想体验第二次。
这种大冒险,堪比人间炼狱。
贺擎面露不忍地看着贺溪,唇角紧抿,无声喟叹。
今天的事,谁都不怪,只能怪她自己作茧自缚。
霍茫和陆希瑞同样面面相觑,也不知还能说什么。
黎俏把沙漠之鹰随手抛给了落雨,借着商郁肩膀的力道直起身,不疾不徐地走了过去。
她蹲在贺溪的面前,伸手拂了拂她肩头的碎屑,声音很淡:“贺小姐,身为少衍的朋友,如果不能大度的祝福我们,那也别再做这种自轻自贱的事了。”
贺溪眼含热泪,心有余悸地望着黎俏,只觉她无比陌生。
黎俏抬眸,幽幽笑了笑,“希望今天这个大冒险,能让你记忆犹新。
也请贺小姐记住,男人和女人之间除了爱情,还有一种交情,不是莫逆之交,而是……生死之交。
所以,麻烦你,以后离我远一点。”
黎俏落在贺溪肩头的手指轻轻拍了两下,是警告,也是提醒。
贺溪发散的瞳孔望着黎俏从眼前远走,隐约间,她仿佛看到了少衍投来的一道目光。
没有关切,没有担忧,反而冷漠阴沉到令人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