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凡把那两瓶五粮液往前推推,说道:“知道您好这口,不成敬意。”
“太客气啦,年轻人真懂事。”毛超展开眉头,目光这才重新回到环首直刀上。
他从盒内拔出环首刀,爱怜的抚摸着,就像是抚摸自己的孩子似得。
看了良久,他喃喃的说道:“算命的说我是剑锋金命,过刚易折,不让我碰刀枪剑戟。可这是祖传的手艺啊,可我就是喜欢啊。老婆死了,孩子夭折了,成器的徒弟也没几个,也不知道是不是报应。”
“你放心吧,这次的事情有我挡着呢,老哥我总不至于送你进监狱吧?”马老摆摆手,顿了顿又说道:“另外萧凡也可能会负责这个案子,你送他一把刀,让他高抬贵手就行了。”
兀自煽情的毛超眼前一亮,立即端起环首直刀,冲着萧凡说道:“宝刀赠英雄,万勿推辞!”
萧凡赶紧摆手,说道:“您别听马老胡诌,我也是过来探探风,案子还没接手呢。不过说到底您就是个造假的,还能枪毙您不成?”
“哈哈……”萧凡这话一出,众人哄然大笑。
毛超坐下来,继续说道:“南宋的环首直刀并不多见,而这么好的型更是难得啊。六年来,我总共铸造了三把,全都是用冰淬手法铸造,是我毛家的压箱底技术啊。”
“何为冰淬?”萧凡忍不住追问道。
毛超听到这句追问,立即得意了起来。他笑道:“此乃我毛家锻造术的特色,就算是龙潜子都不及。铸剑要经过淬火淬水,百炼成钢。普通的水温度太高,无法瞬间冷却,难以打造出纯钢剑。而我毛家的淬冰术,是将水温降低在冰点之下……”
水一旦到了冰点,自然就会结冰。用冰淬,难以将整剑冷却,因此真正的冰淬并非是用纯冰。
“那用什么玩意儿?”顾崇积也来了兴趣。
“科学说法,用纯净水可以在零下四十度不结冰。不过只要稍有杂质进入,就会立即冰冻。难以想象!”萧凡卖弄自己的知识。
却不料毛超冲他点点头,刮目相看道:“说的已经很近了,我们毛家正是用蒸馏水淬剑,不过温度却要格外小心掌控,就连我都难保次次成功。”
再往深了,就是人家的专业技术了。且不说人家不会把看家本事说出来,就算是说了,他们几人也不明白。
所以毛超又把眼睛飘回了环首直刀,感慨的说道:“我每年等最冷的那天铸造一把此剑,六年的时间造出来三把。咱们面前这把,就是去年铸造的,越来越精纯了。”
萧凡对冷兵器感兴趣,凑上前拿起刀观察着。只见刀面如镜,寒光闪烁,当真是纯钢之剑。
“第二把在三年前成型,当时被李明旺手下的那个冷风相中。李明旺登门三次,我才勉为其难的送给他。”毛超陷入了回忆,对着三把刀显得很满意。
“第一把刀是什么时候铸造?”萧凡追问的时候,却看向了马万生。
后者在报告上写的是四年前仿造,可现在看来,似乎并非如此。总共三把,第三把就在面前,第二把冷风被杀后抄入物证库。
“第一把是六年前所造,那也是我第一次见到这把刀的原型,真是神兵利刃啊。”毛超感慨的说道。
马万生见萧凡又看过来,登时不高兴了,喊道:“看什么看,我看走了眼了还不行吗?”
“说别人看走眼我相信,可您看走眼我可不信。”萧凡用力摇了摇头。明明是六年前所造,为何却写名四年前所造?
马万生还要狡辩,毛超已经抬手阻止,他笑了笑,说道:“老哥此举,不过是为了保我。若是四年前所造,那就能顺势把责任推到死鬼李明旺的身上。毕竟大家都知道,李明旺是五年前到的狮子园。”
萧凡点点头,这样解释,那马老的报告造假就明了了。
马老显然也默认了,他叹了口气道:“我发觉文物局所有被掉包的文物中,近五年内的造假手段,基本上是与宋宝斋有关。但五年前的手法,却是各有千秋。”
“也就是说,文物被盗的这十八年内,近五年全是宋宝斋所为。而五年前,却是另有其人。”萧凡给出了最终分析。
马老点点头,表示认可。
萧凡于是再次看向毛超,他郑重的说道:“老爷子,现在所有的线索可就只剩下您这条了。您只要告诉我,六年前是谁委托您打造的这把环首直刀,那么真相就昭然若揭。”
毛超用力的抹了把脸,又深吸了几口气,最后大声的说道:“我也不想再隐瞒下去了,他们那样做,迟早会遭报应的。当年委托我的人,就是……”
咻咻咻……
连续三声破空声响起,紧接着三颗石子从窗外飞射进来,分别照着顾崇积、萧凡与毛超打了下来。
三人之中,萧凡最先反应过来,猛地一踩茶几,整个人连同红木椅子一起向后翻倒。那石子从他身前掠过,把衣服都扫的猎猎作响。
而顾崇积擅长外攻,反应较慢,眼看就要被那石子一下子打造脑壳儿上。
就在石子即将接触他脑袋的瞬间,马老霍然而起,重拳直击上去。
只听得啪的声,案石子与马老的拳头相撞,化作大片碎石溅开。
三颗石子躲开了两颗,众人并没有庆幸,因为一声惨叫忽然响起。
只见最后一颗石子,嘭的下砸在毛超天灵盖上。他人老骨头酥,被当场砸了个桃花朵朵开。
天灵盖来了个大揭盖,脑浆子并着血液噗的飞了出来,溅得四处都是。
萧凡与马老立即浑身生寒,这才明白过来,对方刚才打出来的石子,正是让他们自顾不暇,而真正的目的,却是击杀毛超。
“妈的!”萧凡大骂了声,抓起桌上的环首直刀就追了出去。
刚到院中,就见到南墙头上人影一闪,已经有人从那里跳出去了。
萧凡怒吼一声,腾空跃上高墙,展开身形,飞也似的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