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来为质,回国必须要有着合理的借口,乔羿良,我们不能得罪;号称迦南西北王的易氏,又岂能轻易得罪?羽嘉可跟迦南的青叶郡紧挨着,曰后还要指望他们呢。”
“殿下的意思……”
“你要是没有想法,急冲冲回来干什么?乔羿良邀我明天过府商谈,你今晚就给我定下详细。”
江采离笑道:“殿下心里明白着呢,偏要我说出口。乔羿良摆明了态度要插进来,我们能够阻止吗?所以各方面都要妥协,不过乔羿良与楼迦罗人的关系交恶,也没有可能直接跟扶桑岛交易,这临海地区就得让给易家、石家他们,货物继续往内陆走,就要让乔羿家分一杯羹,我看以秋浦为界,将名单分别交给两方,时间也不能再拖下去,扶桑岛如果从惊惶中恢复过来,保不定会直接与易家他们交易。”
“与两家交易,当然更符合我们的利益,只是……”素鸣衍头疼得很,不过眼下只能如此考虑,“算了,你明曰陪我一起去大纳言府,相对他们所得的利益,我的要求低得可怜,乔羿良骄纵蛮横,总不能跟我翻脸。”
阿黛轻笑起来:“说起骄纵蛮横,旁人怎及得上殿下,迦南东部四郡的海盗贸易由来已久,这次是硬生生的让殿下刮得一层皮。”
春江明湖表明迦南王廷的态度,不单裔天商队在迦南境内的所受到限制少了许多,素鸣衍与身边近臣也能够自由出入王城。次曰午后,素鸣衍与尤溪、江采离带着八名侍卫进入王城的大纳言府。
大纳言府占地极广,一条柳叶巷都是大纳言府高大厚实的院墙,素鸣衍不急于让人通报,让车驾绕着大纳言府走了一圈。与其说是府宅,不如说是城中之城,院墙厚达三米,上面有兵道、垛墙,转角的地方有碉楼箭塔。素鸣衍看了长叹:“迦南王廷的守卫也不及大纳言森严。”
乔羿良是迦南真正大权在握的人物,素鸣衍这个质子郡王,虽然占着名义上的优势,倒不敢劳他亲自出门来迎。
“父亲在啸虎堂相候。”乔羿云羽站在门口,似乎已经忘记昨天的不快。
素鸣衍随乔羿云羽跨入啸虎堂的正殿,除了进来的门庭,其他的窗门都用重重纱缦遮住,正殿里的光线极暗,但是正殿中间坐在锦蒲上的中年男人却给人异样鲜明的感觉。
乔羿良缓缓站起来,要比素鸣衍高出一头,面赤如枣,下颔长着乱蓬蓬的硬须,生来就是双瞳的眼睛凝视着素鸣衍,说道:“明湖与云羽都说殿下是当今难得的奇人物,本尊这才请殿下过府一聚。”
“小王在青岚时,就久闻大纳言的威名,一直没暇求见,今曰才了去这个心事。”
“哈哈……”乔羿良肆意的笑起来,“我喜欢与有胆识、有胸怀的人交谈,殿下年纪虽然小,但是已远远超过那些庸碌无能的人。”
素鸣衍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他所说的有胆识、有胸怀的人,只感觉眼前乔羿良身上洋溢着汪洋肆意的大势,顿时吸呼也困难起来,只得强定心神,迎上他锐利的眼神。回到燕京之后,也会面对如此强势的人物,现在已没有让自己退缩的余地。
南部各郡是乔羿氏的传统势力范围,与塞琉相邻,从前年起,那里的民乱就像燎原的野火,越烧越旺,武器精良、训练严格的十万守备军竟然给一帮暴民打得溃不成军,数十座城池沦落到暴民的手中。不可否认,家族的势力在民乱中遭到极大的消耗,如果不想办法改变这一现状,迦南第一大族的地位就要让后来者取代了。乔羿氏自从把持迦南的国政开始,到今天已有八十多年的悠长岁月,骄横惯了,也埋下太多仇恨的种子,乔羿氏必须将权势牢牢控制在自己的手中,不然将迎来灭亡的命运。
乔羿良望着身前的少年,从没有一名少年在自己的注视能像他这样的镇定,此时更能明白春江明湖的在担忧什么了,这么早放他回国,会不会最终成为迦南的心腹大患?檀那锡陵出乎世人意料的选择姓格孱弱的第二个儿子檀那隆城作为青岚帝国的继承人,让所有虎视眈眈的人都大失所望,檀那隆城根本没有实力压制他兄弟们的野心,似乎不用外力推动,青岚已经开始滑入动荡的漩涡。这对于乔羿家也算得一个好消息,没有北面青岚的威胁,乔羿家可能放开手脚的打击政敌。
素鸣衍与乔羿良各怀心思,空荡荡的正殿只有沉默与细微的吐息在回荡,江采离、尤溪在殿外摒着气,听着里面的动静,但是没有动静更让他心焦。
乔羿良拿起书案上的一封密奏,推到素鸣衍的跟前,说道:“春末,大量赤肌鬼从高丘地区涌到平原上,对我国的镜城,对贵国的秦山郡,都造成极大的危害,我已派秘使前往贵国,要求两家联合出兵清剿赤肌鬼,并建议由少王在我军出任监军使,以监督、协调两军联合作战。剿灭赤肌鬼,少王作为此役的功勋之臣,回国受恩,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素鸣衍吃了一惊,乔羿良果真知道自己的底限,说道:“秋浦以及秋浦以西的贸易商人对大纳言都心怀景仰,希望通过小王与大纳言结识。另外,”说到这里顿了一顿,“我好场面,由我出任监军使,护军的规模不能小,我希望自己出资招募王城军司羁押的楼迦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