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同公主一起来到了春意苑门前,敲了敲门,侍女见是我们,便高兴地朝英儿喊道,“是公主与龙华公子他们来了。”话刚落音,就见英儿从门里跑了出来,盈盈地朝着我们笑着,但我依然能够看出她的笑中隐含着浓浓的伤感。我们进到她的屋内,屋子小巧而精致,自国王的亲母英年早逝之后,这里一直被长年锁着,无人光顾,使得屋子的门窗的漆皮脱落,铜锁锈死,院里长满了荒芜的杂草,给人一种人去楼空的凄然与悲凉。只因英儿入宫之后,太后才召集匠人重新刷漆整修一新,特别是英儿住进之后,小院里便重新有了鲜活明亮的生机。
我们围坐在炭火旁,相互而视,都显得有些拘谨,一时不知该说些啥话,做些啥事。英儿与公主同年,都是十九岁,由于两人的出身与经历不同,性格与性情也迥然不同,但她们却是这王宫之中最年轻貌美的两个绝色美人。英儿是我所见过的最难忘怀的姑娘。她清秀纯朴,诚实可依;貌似文静,却富有激情。但她的激情与活力带给人的不是那种情欲的冲动,而是那种沉静与美妙的愉悦,清新细致,意味无穷,如春风化雨,如润雨无声。而公主透出的却是那种楚楚动人的孤傲与冷艳。且不说她的神态,即使她的衣裙与发式都是那样地别致与完美,让人刮目相看,不敢小觑。她不轻易露笑,即使要笑,也只是抿着嘴莞莞一笑,让人觉得很妩媚很珍贵,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两个美人碰在一起,不免有些生疏,行过礼后便不知该如何应酬。而我又与英儿曾经相爱,即使姝女不知,也恐怕有所察觉。所以,大家都显得不是那么自然。为了改变这种不知所措的尴尬局面。我就建议大家每人吹支曲子。公主一听就叫好,英儿也似乎很乐意,便马上从墙上取来长箫。
我提议让英儿先吹。英儿也不拘束,便横箫吹奏起来。她吹的是一支天国古曲,哀哀怨怨,呜咽凄婉,仿佛是在泣诉着一个忧伤感人的远方的故事。我被这忧伤悲戚的曲子深深地感动着,思绪不由地回到了数月前与嗨生死相依的那段经历中。我永远忘不了嗨那种原始却又是无比高尚的真诚与友善。他不但救了我的性命,也给予了我做人的善良与勇气,并使之成了我人生经历中最为神奇美好的一段历程,让我一生都会为之感动。可是,时下已进冬季,寒风四起,草木凋零,过不几日便会雪降冰封,数月不开,真不知他还能到哪去寻找食物?怎样度过这漫长而严酷的寒冬季节。想着想着,泪水便禁不住地从我眼眶中涌了出来。
突然,英儿将箫声停了下来,并用疑惑与不安的目光直直地望着我。接着公主与侍女也开始用莫明与惊异的神色望着我。我这才从沉浸与遐想中醒悟过来,赶忙用衣袖擦抹泪水。英儿用关切与谦意的口气说,“公子因何落泪,莫非是英儿的曲子引触了公子的伤怀?”我忙强作欢颜地朝大家摇了摇头,说,“姑娘的曲子让我想起了一个在东山遇险被救时的一个恩人。他可能是个被天国流放的犯人,残酷非人的野外生活已使他变成了野人,他头发蓬乱,身披兽皮,甚至已经哑声失语,整日只为几只野果而满山遍野地奔波,可他却总把找来的野果先分于我,自己却常常饿着肚子。眼下已是严冬,大雪就要封山,真不知他还能到哪去找食物。”讲到这里,英子、公主和侍女都已有泪流出。
大家沉默了一会,公主说,“时辰已晚,该是告辞了。”我也起身,准备告辞。英儿与侍女将我们送出了春意苑。分手时,我就对英儿说,“姑娘切莫整日独处孤闷在屋舍之中,长久下去是要得病的。”公主也说,“姐姐无事可来素馨苑中,我们可一起说话娱乐。”英儿感激地笑着,点了点头。